圍繞著巨石四周長著一些有異香的薜荔藤蘿,有的攀爬在巨石上,開著白色、紫色的小花,有的則攀援著圍牆肆意生長,又從圍牆上直直垂落,遠遠望去,一整麵牆都開著紫白色的花,像是一片花簾,香氣便是從那些花散發出來的,不算特彆濃烈,隻在不經意的時候才能聞到它的香味,沁人心脾,讓人聞之舒心。
淩汐池總算明白這裡為何會叫做暖香池了,這可不就是詩詞裡所寫的“任蒼苔、點紅如綴。黃昏人靜,暖香吹月,一簾花碎”。
圍牆東側的角落裡種著一棵姿態蒼勁,瀟灑飄逸的迎客鬆,鬆下是花圃,花圃中散放著幾個用來點綴照明的小燈籠,燈罩是用水晶打造的,散發著朦朧而又璀璨的光芒。
夜風陣陣拂過,吹皺一池清水,池麵上瞬間煙霧蒸騰,滿天星月倒映在池水中,像是天上的星星跳了進來,璀璨的星光在水麵浮起,在縹緲的水霧中,宛若瑤池仙境落到了人間。
蕭惜惟從容地褪去了衣衫,走進了暖香池中,淩汐池看著他挺拔結實的背影,臉頰微微發燙,這時,蕭惜惟轉過了身,朝她伸出了手,輕聲道:“過來。”
淩汐池咬了咬唇,伸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風,柔軟絲滑的衣衫在她的肩頭滑落,她還是有些害羞,雙手抱住自己,抬步走進了水池中。
溫暖的池水讓她的臉更紅了。
蕭惜惟伸手將她拉到了麵前,笑了笑,摸了摸她滾燙的臉頰,卻也不再逗她,手一揚,一股真氣瞬間在他的掌心中彙聚。
在那一瞬間,一股股暖流從水池中升騰而起,在星月下,散發著淡淡的紅芒,像是一道道璀璨的彩虹,從四麵八方朝他的掌心中彙聚。
他掌心的那團真氣漸漸凝聚成一朵花的模樣,蕭惜惟將她的手掌抬起,手掌與她相抵。
淩汐池隻感覺到一股至陽至熱的氣息順著手上的經脈傳遞到了她的全身,在她的五臟六腑和四肢百骸中循環遊走著,再加上那天然形成的溫泉水,她很快便感覺到自己體內那頑固的寒毒開始有了強烈的鬆動瓦解的痕跡,額頭上瞬間便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緊接著,她便有了一種更為奇異的感覺,蕭惜惟注入到她體內為她清除寒毒的那股真氣在被一股力量引導著,緩慢地朝她的丹田處彙聚,如同涓涓細流一般讓人不易察覺,卻又潤物無聲。
然後,她便感覺到自己全身的穴位都好像已被打開,一股股天地靈氣通過那些竅穴,也在源源不斷地被吸納到她的體內,彙聚到了丹田處。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像那裡有一顆種子,在經過長久的寒冬之後,終於有了生根發芽的痕跡,然後它便開始迫不及待地吸納它需要的養分,雖然那些養分並不足以讓它立馬生出根來,但是它卻有了一萬種可能。
而這種感覺,正是那晚她在睡夢中嘗試著將三種功法合而為一時的那種感覺。
淩汐池心中有些竊喜,莫非,那晚她的領悟和嘗試並非完全失敗了,雖然無比艱辛,險些讓她再次身死道消,但那顆種子到底還是被種下了。
隻要種下了,那麼它就會有長大的那一天?
正在她陷入興奮中的時候,很快,她便看見蕭惜惟的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汗水,她突然又想到了那晚他不讓她修煉武功時的模樣,像是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
如果這個時候,她不聽他的話,堅持要去修煉武功,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淩汐池陷入了糾結之中。
一方麵,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的武功能夠恢複,另一方麵,她又不想在這個時候去違逆他的意願,因為她知道,他的溫和隻在她乖順的時候,隻要她一不順從他,他體內住著的那頭惡魔就會跑出來,影響他的心智。
在她沒搞清楚靈山血珀加上上清引能不能壓製住修煉輪回之花而產生的魔性時,她不能去冒這個險。
這時,一道更為絢爛的紅芒在她的眼前亮起,淩汐池抬眸一看,心瞬間漏掉了一拍,那光芒竟然是從他手腕上的靈山血珀中散發出來的,紅芒耀眼奪目,將整個暖香池都映照成了紅色。
蕭惜惟仍然閉著眼睛,臉上卻開始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仿佛正在天人交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