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塵一聽,連忙拱手道:“末將怎敢勞娘娘大駕。”
淩汐池摸著淵和的小腦袋,淵和一會兒好奇地看看雪原五豹,一會兒又好奇地望著破塵他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蹴鞠到底是什麼東西,小聲地問道:“母後,兒臣也可以去嗎?”
蕭惜惟聽見了她的話,眉頭一挑,反問道:“你想去?”
淵和連忙點頭。
蕭惜惟說道:“那父王便帶你母後和你一起去看看。”
他要去,這件事情的意義便不一樣了,破塵下意識地挺直了背,看向了他,音魄、赤火、魂舞也同時看向了他,雪原五豹也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蕭惜惟展顏一笑,也看向了雪原五豹,說道:“晚上設宴,請你們喝酒如何?”
雪原五豹對視了一眼,紛紛笑道:“好久沒同你一起飲酒了,雖說你如今貴為雲隱國的國主,可在江湖上,我們幾個老頭子還算你的前輩,今晚你小子可得陪我們飲個儘興才是。”
蕭惜惟道:“放心,不會讓你們喝得不痛快的。”
由於淩汐池如今身體不好,酒也不能飲,當天的晚宴上,蕭惜惟便讓她作為女主人淺淺的陪了一下,之後就讓下人帶她先回房休息。
眼看著時間還早,想著她下午答應了淵和要帶她去見妖兒,她吩咐非煙和非霧準備了一些好吃的東西,又讓丫鬟們去將淵和帶來了,領著她去了囚著妖兒的那座閣樓。
幾日不見,妖兒又瘦了些,見淩汐池領著淵和進了門,也隻是抬眸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後便埋著頭一聲不吭,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與當年活潑好動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倒是淵和不認生,甜甜地跟她打招呼,妖兒仿佛沒聽見,並不理會她,淵和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看向了淩汐池,不明白這個姐姐為什麼對她那麼冷淡。
淩汐池摸了摸她的頭,歎了一口氣,在桌前坐下了,將食盒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了出來,邊拿邊說道:“你彆緊張,我們隻是來看看你,你若是不想說話可以不說,這些東西都是你愛吃的,我聽照顧你的嬤嬤說,你最近吃得都很少,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管麵對什麼,都要好好吃飯才是。”
妖兒的目光掃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哼笑道:“我吃得多還是吃得少跟你有什麼相乾,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壓抑著感情的冷淡,因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她怕他們再這樣對自己好下去,自己很快就投降了,以至於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的父王,甚至忘記自己的喪母之痛。
“是不關我的事,”淩汐池用乾淨的餐布將筷子擦了擦,放在了妖兒麵前的筷架上,說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自己的身體隻與你自己有關,好的壞的都隻能自己承受,能對它好的隻有你自己,彆人再關心你也幫不了你。”
妖兒抬眸看著她,仿佛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淩汐池笑了笑,接著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也不會對你說什麼,更不會再對你解釋什麼,我隻想讓你知道,不管在哪裡,你都有選擇,可以選擇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或者說,可以選擇一種讓自己過得比較舒服的方式。”
妖兒仍是定定地看著她,淩汐池掃視了四周一眼,接著說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正是離開你爹爹,到江湖上闖蕩的時候,所以我知道,這樣的年紀,不應該整日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你應該去結交更多的朋友,去看花聽雨聽風,遊五湖四海,肆意瀟灑人間,做一個少年真正應該做的事,大人的事就讓大人去解決吧。”
妖兒咬著嘴唇不說話,眼眶卻慢慢的紅了,淩汐池看著她,眼中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柔和和憐憫,說道:“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你想通了,就讓人告訴我一聲,我有辦法讓你爹爹將你放出去。”
說完後,她拉著淵和起身,衝著淵和道:“夜深了,我們就不打擾姐姐了,跟姐姐說再見,母後過兩日再帶你來看她。”
淵和懂事地朝著妖兒行了一個禮。
淩汐池領著淵和正要出門,妖兒望著她們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衝她吼道:“為什麼,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對我那麼好,你明知道你的哥哥你的嫂子都在我父王的手中,你為什麼不用我去換他們!”
淩汐池扭頭看著她,說了一句:“因為那樣你會更難過不是嗎?你也知道,即便我們這樣做,你的父王也不可能放了我哥哥他們。”
眼淚順著妖兒的眼眶大顆大顆地滾下,她抱著身體蹲在了地上,嗚咽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非要打仗啊。”
“母後……”看著妖兒的模樣,淵和不安地朝著淩汐池身邊靠了靠。
淩汐池輕輕地拍著淵和的背安撫著,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妖兒這個問題,如果非要糾結一個為什麼,隻能說是天意使然罷了。
寒戰天暴戾無道,殘害忠良,魚肉百姓,就連上天也必使之亡也,否則,天道何在?
她最後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為什麼的。”
說完後,她帶著淵和走了出去,身後隱隱傳來了妖兒哽咽的哭聲。
淩汐池抬眸看著夜色,淵和抬著頭看著她,淩汐池笑了笑,問道:“有什麼話要說嗎?”
淵和嗯了一聲,張了張嘴,一副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的表情,淩汐池蹲下了身,目光與她平視,問道:“你是不是想問母後,姐姐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淵和點了點頭,淩汐池看了她一會兒,說道:“因為你姐姐遇上了暫時解決不了的事情,她心裡難過。”
淵和歪著頭看著她:“父王那麼厲害,也不能幫姐姐解決嗎?”
淩汐池嗯了一聲,說道:“對,你父王那麼厲害,也沒有辦法替她解決,因為這個難關,在她自己的心裡,也隻有她自己能幫自己,不過有一點淵和還是可以幫助她的。”
淵和撓了撓頭,說道:“連父王都幫不了姐姐,兒臣又能做什麼呢?”
“你怎麼對父王母後的,就怎麼去對你姐姐,用你的這裡……”淩汐池伸手指著她心臟的方向,說道:“你的心會告訴你,你該怎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