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汐池扭頭看向他,聲音從紗幔間透了出來,也是抑製不住的興奮,說道:“踢得真好,你們軍中怎麼會練這個的?”
蕭惜惟道:“當初你教我們玩這個遊戲的時候,我覺得這個方法用來練兵甚好,於是便和師兄將這個遊戲改了一下,教給了赤火和破塵,讓他們平時就用這個方法去訓練士兵,沒想到他們還真的踢出了些模樣出來。”
言語間,對於場上雲隱國的兒郎們的表現他還是滿意的。
淩汐池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不過她也並不覺得奇怪,最開始的蹴鞠本就是用來練兵的,書中便說過‘蹋鞠,兵勢也。所以練武士,知有才也,皆因嬉戲而講練之’。
這時,淵和突然抬眸看向了她,問道:“母後,這個遊戲真的是你教給父王他們的嗎?”
淩汐池嗯了一聲,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說道:“對呀,不過母後可沒你父王他們那麼厲害。”
淵和的眼睛機靈地一轉,看了看蕭惜惟,又將目光落在了淩汐池的身上,問道:“那淵和可以學嗎?”
她可機靈著呢,知道這件事問父王肯定會被拒絕,但是問母後就不一樣了,母後那麼好,一定會同意的,隻要母後同意了,那父王肯定也會同意。
果不其然,她的話音一落,蕭惜惟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淵和連忙雙手抱住了淩汐池的手,搖呀搖地撒嬌道:“母後,淵和真的想學,淵和也想以後跟母後一樣厲害。”
“淵和……”蕭惜惟的臉色嚴肅了下來,拖長了聲音。
看著蕭惜惟驟變的臉,淵和嘟著嘴,一張小臉立即皺在了一起,淩汐池摸了摸她的臉,問道:“你真的想學嗎?”
淵和連忙使勁地點了點頭。
“汐兒,”蕭惜惟正欲說話,淩汐池扭頭看向了他,打斷了他的話,“淵和當初是從明淵那場洪水中活下來的,她不是溫室裡的花朵,你就讓她學吧。”
這些日子,她也從嬤嬤和侍女口中得知了蕭惜惟這些年是怎麼疼愛淵和,把淵和當成唯一的心靈寄托的,他對淵和的保護簡直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當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蕭惜惟還在猶豫著,淩汐池接著道:“我們的女兒,即便日後她成不了人中龍鳳,但也不應該在我們的保護下平庸的過一生,她有選擇她想要的生活的權利。”
蕭惜惟妥協了,看向了淵和,問道:“那父王再問你一句,你當真想學?”
淵和迎視著他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重重地點了下頭。
“父王可以讓人教你,隻一點你要聽清楚,”蕭惜惟嚴肅道:“不準叫苦,不準半途而廢,還有,不準纏著你母後跟你一起玩。”
淵和的眼中放出光來,大聲的嗯了一聲,淩汐池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將一個點心遞給了她,說道:“再吃一點。”
這時,隻聽哢嚓一聲輕響,幾人循聲望去,便見坐在蕭惜惟身側的月弄寒腳邊散落著一隻摔碎的杯子,裡麵的茶水濺了一地,沾濕了他的衣擺。
一旁的秦青清也是嚇了一跳,見月弄寒有些失神,立即扭頭吩咐身後的侍女:“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收拾一下。”
侍女們連忙上前來收拾,月弄寒這才歉意地衝著蕭惜惟和淩汐池一笑,說道:“失禮了。”
蕭惜惟笑了一聲,說道:“月王是怕這場比賽輸了嗎?”
月弄寒的臉上仍然掛著溫和的笑意,回道:“既然這場比賽已經開始了,是輸是贏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我與月王的看法正相反,既然有比賽,又怎能不在意輸贏。”
蕭惜惟說完這句話後,又將視線投入了賽場中。
侍女們很快收拾好了,又替月弄寒換上了新茶,秦青清這時帶著撒嬌的口吻道:“陛下,上次臣妾病中糊塗,險些傷了惜王後,陛下說了要帶著臣妾當麵向惜王後賠禮道歉,正巧今日惜王和王後都在,清兒去給王後賠個不是。”
說罷,她一手扶著腰,在侍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慕蓂牙看著她,眼中透出一種類似於厭惡的光,雖說秦青清懷有身孕,可她的月份本就不大,哪裡就需要這般裝腔作勢了,她這樣做,無非是要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自己,她如今有了身孕,她才是月弄寒心中最重要的人,即便她險些傷了月弄寒曾經心尖上的人又如何呢?即便月弄寒當初費儘心思的想讓那個人回到他身邊又如何呢?日後,她和她的孩子才是最有資格站在月弄寒身邊的人。
慕蓂牙突然覺得自己嫉妒得發狂,冷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了一旁。
淩汐池看著秦青清就要走過來,連忙說道:“不必了,夫人如今有了身孕,不宜多走動,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王後這般大度,更讓清兒無地自容了。”秦青清邊說邊倒了一杯酒,遞向了淩汐池,說道:“清兒便以此酒向王後賠罪,還望王後飲了這杯酒後,能夠原諒清兒當初的不懂事。”
淩汐池還沒說話,蕭惜惟便冷冷道:“汐兒如今不能飲酒,夫人的酒還請收回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接受她的道歉了,秦青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有些尷尬地咬下了嘴唇,看向了月弄寒,手中的酒不知該繼續遞出去還是收回來。
月弄寒站了起來,從秦青清的手中將酒杯奪了去,秦青清的眼中立即放出了光來,卻聽月弄寒道:“阿尋受過重傷,確實不宜飲酒,況且現在也不是賠罪的時候,等比賽結束了,孤帶你去惜王府好好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