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雪魄曇花(2 / 2)

花繞淩風台 蝦米不會遊 8460 字 10個月前

蕭惜惟的手落在那朵已經完全乾了的曇花上,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說道:“這是用特殊的藥水製成的顏料,畫上了以後將永不褪色,汐兒,彆再讓我受傷,彆再讓我失望,彆再丟下我。”

淩汐池正想說話,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她,溫熱的唇瓣落在那隻蝴蝶上。

他的身體又變得滾燙,淩汐池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連忙求饒:“惜惟,我們歇一歇好嗎?”

蕭惜惟一手將她按在了身下:“你剛才不是使壞使得挺起勁的嗎?”

淩汐池連忙認錯:“我錯了。”

蕭惜惟低笑了一聲:“現在才認錯,不覺得太晚了嗎?”

***

幾日後,兩國正式進行了軍演,淩汐池因為守著對蕭惜惟再也不見月弄寒的承諾,閱軍之時,她並未與他同去,而是乖乖地留在了王府中。

這幾日,她完全化身成了一個賢妻良母,對他百依百順,她也能感覺到,蕭惜惟身上那股戾氣在慢慢淡化下去,即使是在她與他同練探野尋影這套掌法時,他也並沒有像那日在暖池山莊發現她體內的真氣仍有反應時那麼敏感生氣。

這讓她更加意識到,他並不是害怕她再有武功,而是他害怕她有武功後會再一次不管不顧地離開他。

他的心魔,他的症結,全部都在她的身上,隻要她安分守己,他就還是那個蕭惜惟。

而她,也好似在為了他慢慢妥協了,不再像之前那麼急切地想要再次修煉。

蕭惜惟去軍營的時候帶走了妖兒,淩汐池知道,他特意將妖兒帶去,不避諱她的身份,不僅僅是因為他要讓妖兒親眼看看什麼叫做戰場,而戰場又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更是在告訴她,他日雲隱拿下雁回峰,攻破瀧日國是一件勢在必得的事情。

沒有人能阻止,包括她。

這是一場對妖兒的考驗,如果妖兒得知了雲隱和寒月的實力之後,從此以後能夠老實本分,不再去插手幾國之間的爭鬥,他會看在從前的情分上,不再囚著她,也會給她重新選擇自己的生活的權力和機會。

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無論日後的天下將如何變化,永遠都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可以是寒驀鸞,也可以是蕭妖兒,沒有人會傷害她。

事實上,戰場本就不該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插手的事情。

淩汐池雖然覺得殘酷,可這樣的時局下,她們本來就站在了妖兒的對立麵,她無法說服她去背叛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國家,所以隻能寄希望於妖兒能看清楚自己的實力,將自己完全置身事外,隻有這樣,日後她才能保得住她。

她不希望妖兒成為另一個唐漸依。

她當初沒能救得了唐漸依,這是她終身的遺憾,她不想,以後連妖兒也救不了。

可這真的可以嗎?

人之所以成為人,便是因為人有責任,有擔當,有感情,瀧日國是生她的國,寒戰天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真的能做到不管不顧嗎?

一個連家國大義都不顧的人,以後又怎麼能不受良心的譴責,自由自在地活著呢?

這個死結,好似從古至今便從沒有人能解開。

她沒去,葉隨風和葉嵐傾自然留下來陪著她,她知道葉隨風是要保護她,也知道葉隨風如今在寒月國的位置很尷尬,所以她也希望軍營中的事,他最好是能不摻合就不摻合,免得真到了那麼一天,他會更加為難。

淵和也留在了府中,淩汐池遵從了淵和想要蹴鞠的意願,事先從軍營裡找了一位蹴鞠好手來教導她。

淵和到底是個孩子,加之蕭惜惟真的帶著淵和去見了綠翎一次,綠翎也當著淵和的麵承認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沒有半分隱瞞。

回來後,淵和第一時間來找了她,什麼也沒說,抱著她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人便好似長大了許多,這幾日更好似已放下了綠翎,一聽自己可以學蹴鞠了,整個人高興得都快蹦了起來。

淩汐池也是問了蕭惜惟才知道,由於綠翎很坦然地當著淵和承認了自己犯的錯,並且願意一死贖罪,看著淵和的份上,蕭惜惟反而給了她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至於是什麼機會,蕭惜惟並沒有告訴她,她也沒再問。

淵和能放下對她的心結,對她而言,便已經算是一件好事了。

看著淵和那麼高興,左右在府中也無事,淩汐池便帶著葉隨風、葉嵐傾、非煙、非霧等人一起去看淵和訓練。

今日日頭很大,火辣辣的照在地上,讓人有些煩躁,可淩汐池還是覺得有些冷,雖然蕭惜惟已經用火陽訣為她祛除了一段時日的寒毒了,她也感覺身上好了些,可這兩日不知怎麼回事,那種陰冷的感覺又回來了,並且不同於以前,以前她隻是感覺身上冷,可現在那種陰冷的感覺更像是從心間傳來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今日是兩國閱兵的大日子,雖然她沒去,可是她心中總有些隱隱約約的不安,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總感覺這幾日來有一種無形的氣場正在慢慢地籠罩著整個景陵城,壓抑而又沉重,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迫感。

明明天氣很好,日日都是大太陽,可就是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這是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她也不知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彆人有沒有這種感覺,可這種感覺總是能時刻牽動她的情緒,讓她生出一種特殊的感應。

而且,今日閱兵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們要借著閱兵,模擬出一個新的噬魂陣出來,也不知他們能不能成功,這關係著能不能找出破噬魂陣的方法,以便於日後救出她的哥哥,這更讓她有些惴惴不安。

她抬眸望著藍藍的天空,難道是她太緊張太期待了,所以顯得有些杞人憂天?

台下,淵和訓練得十分認真,不怕苦也不怕累,哪怕摔倒了,手磕破了也沒哭一聲,沒叫一聲疼,咬著牙堅持練著。

葉嵐傾看著她時不時摔一跤,有些心疼,她是吃過苦,受過累的孩子,所以看不得這樣小的孩子受傷,說道:“阿尋姐姐,要不讓淵和休息一下吧。”

淩汐池這才回過神來,見葉嵐傾擔憂地看著淵和,連忙笑著搖了搖頭:“她若不想練了,自然就會停下來,你彆擔心,彆看她那麼小,她可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葉嵐傾也跟著笑了笑,淩汐池又道:“寶劍鋒從磨礪出,練武可比這苦多了,這不算什麼的,你就放寬心吧。”

說到這裡,她也覺得奇怪,蕭惜惟從未教過淵和任何武功,好似也沒有讓她學武的意思,或許,從她離去後,他便覺得女孩子練武並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才不讓淵和習武的吧。

淩汐池歎了口氣,葉隨風突然道:“阿尋,你有心事?”

淩汐池正欲開口說話,突聽身旁的葉嵐傾驚呼道:“隨風哥哥,阿尋姐姐,你們看,那,那是什麼?”

葉嵐傾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震驚,淩汐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碧藍的天穹上不知何時竟升起了一股詭異的黑氣,如同墨水一般暈染開來,漸漸鋪滿了遠方的一個山頭,將整片山川都籠罩在了其中。

那黑氣就像是一頭被禁錮許久後再次放出來的猛獸,正在肆無忌憚地吞噬著它周圍的一切,光是看著,便讓人心中發怵。

淩汐池蹙起了眉頭,下意識地站起身來,那種仿若有生命般徐徐遊動的黑氣讓她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葉隨風也眉頭緊鎖,仔細地分辨了方向後,說道:“那是雁回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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