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隨風又愣了一下,隨即拔劍出鞘,森寒的劍氣頓如一條出淵的冰龍,帶著淩人的寒意,讓人的血液和骨髓都為之冷了起來。
淩汐池還來不及眨眼,場中四散的數隻球幾乎在同一時間四分五裂,而劍光隻一閃而過,再看去時,葉隨風的劍已經回了鞘,仿佛從未拔出來過。
他的劍很快,但對比起當初的葉孤野來,還是不夠快,如果他再一次對上葉孤野,被破的那一個仍然還是他。
淩汐池看出了他的問題所在,說道:“隨風哥哥,我曾練過無我劍法,萬法不離其宗,所謂劍道也是殊途同歸,無我劍法乃為破劍而生,隻要練成了無我劍法,任何有形之招都可以找出破解之式,而若想要自己的劍法不被破,就先得知道如何破,破中有立,立中有破,以破促立,立在其中,你要不要看一下無我劍法?”
這便是她要支走非煙非霧的原因,蕭惜惟不喜歡她再碰劍,不喜歡她再練武,隻要非煙非霧在,她們就會把她的一舉一動都告訴他,她可以不再修煉武功,但是不代表她不可以將自己所會的武功教給彆人。
她雖然已經收了幾個徒弟,可現在看來,沈桑辰和穆蘇的天賦雖好,但畢竟少年心性,經曆有限,並不能完全領悟無我劍法的真諦,而雷小虎更是資質有限,並不是塊練武的料。
但是葉隨風不一樣,他和葉孤野一樣,是天生為劍而生的人。
適才聽見葉隨風說他這些年止步不前,沒有突破,她便知道,他已經遇上了瓶頸,隻要跨過了那一步,他就會更上一層樓,可往往就是這簡單的一步,反而會成為終身都逾越不了的鴻溝。
練武最忌一葉障目,必要時,隻能從其他方向找尋突破之法。
或許葉隨風在看過完整的無我劍法,知道彆的路是如何走的之後,會有所領悟。
葉隨風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隻回答了一個字:“好!”
淩汐池如今的力氣沒辦法支撐她拿起劍練完一整套劍法,隻得讓風聆給她找來了一根樹枝,她一邊使著劍招一邊將精要之處講了出來,等到練完一整套劍法後,她整個人已累得氣喘籲籲。
風聆連忙將她扶坐了下來,帶著嗔怪的語氣道:“阿尋,你這又是何苦?”
淩汐池搖了搖頭,目光卻沒有離開葉隨風分毫。
葉隨風還站在那裡,仿佛入定了一般,整個人都好似陷入了一種極度空茫的境界裡,剛才的劍招化作一縷縷意念在他腦海中流淌著,並且逐漸快了起來,然後,他縱身一躍,執劍在手,落入了寬闊的蹴鞠場中。
四野風動,場中沙塵滾滾而起,葉隨風一動不動,身側卻仿佛浮現出了萬千劍影。
那一刻,他的氣勢完全不同了。
風聆道:“你的苦心果然沒白費,看來他定是領悟到了什麼。”
淩汐池笑道:“其實跟我沒多大關係,是他自己將自己困在了一個瓶子裡,隻想著衝破瓶頸就能看見更高的境界,但或許,其實那個瓶子並不存在,所謂的障礙是他自己給自己設下的限製,他隻要往旁邊看一眼,便能找到出路,凡事若求極致,常會陷入僵局,如稍作轉圜,反而有無限生機。”
很多時候,人的進步,隻需要那一瞬間的靈光一現,然後就會產生無限可能。
風聆歎了一口氣,突然扭頭看著她,卻見淩汐池也看著她,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聲來。
“阿尋,其實我有話想跟你說。”
“風聆,其實我有話想要問你。”
淩汐池愣了一下,見風聆神色不對,便說道:“你先說。”
風聆埋下了頭,一副不知該不該說的模樣,淩汐池耐心地看著她,風聆又重重地歎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淩汐池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有些擔心地問道:“究竟怎麼了?”
風聆絞著衣袖,悶了好一會兒,才道:“阿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許是我感覺錯了,我總覺得那個壞男人這些日子有些不對勁。”
“縹無?”
淩汐池皺起了眉頭。
風聆點了點頭。
淩汐池連忙問道:“他怎麼了?”
風聆搖了搖頭:“也沒怎麼,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幾天,他經常背著我外出,我問他去做什麼了,可他總不告訴我,我讓他看婚禮要用的東西,他也提不起興趣來,你說,他是不是後悔娶我了?”
看著風聆患得患失的樣子,淩汐池也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連風聆都看出了縹無的不對勁,看來關於縹無,她之前的猜想或許都是真的。
她連忙道:“你彆胡思亂想了,縹無怎麼可能會後悔娶你呢,你要相信他,他不是小孩子了,他若不想娶你便不會答應和你成親,肯定是最近軍營裡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情他怕說出來你會擔心,你既然願意嫁給他,便該做到最起碼的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