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算計(2 / 2)

花繞淩風台 蝦米不會遊 7964 字 10個月前

說完這句話,他扭頭看向了謝虛頤,眼中帶著深意,好一會兒,他才伸手拍了拍謝虛頤的肩膀,說道:“你們認為,蕭惜惟真是那麼容易就會被調虎離山的人,他召集了那麼多人來景陵城是為了做什麼,你不了解他對她的感情,即便他心魔發作,也絕不可能會將她一個人留在那裡。”

謝虛頤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早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月弄寒劍眉一挺,臉上帶著莫測的表情,說道:“看出我母親聯合慕家早就想對蕭惜惟下手?還是你聯合著他們在今日設計誘得蕭惜惟來此,故意引發他的心魔。”

謝虛頤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這兩兄弟啊,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們。”

月弄寒的表情終於嚴肅了下來,語氣也淩厲了一些,說道:“說吧,為什麼要擅作主張,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你們的計劃,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還不到和雲隱翻臉的時候嗎,這樣亂來,到時我可沒法保你們。”

“你都將形勢分析得那麼清楚了,還問我做什麼?況且,我可什麼都沒做,你說對吧,乖雪兒,是你亂跑把你主人引過來的。”

謝虛頤邊說邊摸了摸懷中的雪兒,眼中精光一閃,又說道:“不過,你既知我是故意,又怎麼會不知道,兩國相爭,勢均力敵才能玩得儘興,若是一方太強,一方太弱,日後攻下了雁回峰,強的那個第一時間就會對弱的那個下手。”

月弄寒神色一動,說道:“你認為我們是弱的那個?”

謝虛頤道:“難道不是嗎?恕我直言,你與你那個弟弟之間本就有差距,當初治理淵河,治療瘟疫又讓他仁德之名遠傳,若非這些年他因為阿尋姑娘的失蹤亂了心性,你不可能會比他更得民心,如今阿尋姑娘回來不久,他便能迅速重整旗鼓,在景陵城廣施仁政,你去問問如今的景陵城百姓,可還記得當初他那幾年的殺伐手段,現在老百姓們提起他時也開始讚譽頗多,得民心才能得天下,況且有阿尋姑娘在他身邊,長此以往下去,他很快便會收複他失去的民心。”

月弄寒不說話了。

謝虛頤笑道:“其實這些我不說,你自己也知道,更彆說如今蕭惜惟已經知道了雁回峰噬魂陣裡的秘密,他的天賦太強,若是真的等到他在噬魂陣裡修成了輪回之花,他日待他親手破了噬魂陣,你再想與他一爭,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說到這裡,他慧黠的一笑,將唇附在了他的耳邊,故意用手擋著,輕聲道:“其實你也知道我們必須這麼做,不是嗎?否則你早就阻止了,不事先告訴你,隻是給你留了一條後路,等削弱了蕭惜惟的力量,自有慕家承擔責任,你不是想除了他們嗎,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說完,他還故意衝月弄寒眨了眨眼睛,一副彆裝了,我懂你的表情。

況且他選擇幫聞人瑟和慕家還有另一重考量。

他知道聞人瑟來景陵城就是為了報當初的仇,而慕家之所以站在她那邊,是因為他們想借聞人瑟的身份助慕蓂牙登上寒月國王後之位。

慕家那老頭子居然天真的以為,隻要他們慕家替月弄寒除了蕭惜惟,那麼以月弄寒的身份,雲隱國也會很快成為他的囊中之物,更彆說,他們現在還有一個縹無在手上,隻要他立下了這個大功,月弄寒便沒有理由不冊封他的女兒為後。

可蕭惜惟是什麼人物,這人豈是任人拿捏的,自從那晚月王府莫名遭受到殺手的襲擊後,他便知道,蕭惜惟的報複開始了,之後他更是源源不斷的調了一批高手秘密來到了景陵城,就等著動手的那一天。

想到此處,謝虛頤微微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不止如此,你剛才也說了,蕭惜惟派了很多人來景陵城,他這麼做,是因為他還記得老夫人她們算計阿尋姑娘的事,蕭惜惟雖然並非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可事關阿尋姑娘,他絕不會讓步,不讓他出一口氣,這件事永遠就完不了,這把火早晚會燒到整個寒月國的頭上。”

於是,他就順水推舟了一把。

他知道慕家今晚奈何不了蕭惜惟,蕭惜惟走火入魔後有多強他又不是沒見識過,所以今晚隻會有一個輸家,那就是慕家。

至於蕭惜惟,隻要再給他添一個嗜殺成性的凶名就可以了。

月弄寒靜默了一會兒,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謝先生果然智勇雙全,得之實乃我之福。”

謝虛頤斂住了表情,又正經了下來,說道:“既然你之前什麼不知道,現在便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今晚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與你無關,回去休息吧。”

月弄寒微微閉了眼睛,他真的能當作不知道嗎?

其實他心中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謝虛頤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他更加知道蕭惜惟調那麼多高手來景陵城是為了什麼。

所以即便自己的母親和慕家這些日子來密謀著如何對蕭惜惟動手,他都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仇恨,是最好的武器,也是最好的借口。

誰讓,蕭家真的欠了他們的呢。

他確實早就想對慕家下手了,慕家太不知足了,就像一條喂不飽的狼,當初助他登上寒月國的王位之後,他不僅依照承諾娶了慕蓂牙為妻,更是許了慕家許多好處,讓他們在寒月國一躍登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甚至連身為相國的秦家也不能壓他們一頭。

可慕茗那個老家夥得寸進尺,尤其是在秦青清有孕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秦青清幾次發現她的食物被動了手腳,更是三番兩次莫名遇險。

更有甚者,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派人在寒月國境內四處發散那句慕家之女,當母儀天下的傳言,又是為他慕家歌功頌德,想要借此來逼他立慕蓂牙為後,更是明裡暗裡的用他的身世來威脅他。

在寒月國,隻有慕家知道他並非寒月王的親生兒子,慕茗的意思是,寒月國的王後之位必須是慕蓂牙的,否則日後若是彆人不小心知道了他並非寒月王的王室血脈,當初支持他起事的至少有一半會倒戈,寒月國會再次動亂起來,那時便不好收拾了。

他心中也知道慕茗應該不會那麼做,隻是想要要挾他而已,不然便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誰會跟名利富貴過不去,可有這麼個把柄捏在他們的手上,始終是個心腹大患。

能借蕭惜惟的手兵不血刃的除去慕家,其實是最好的一個法子。

隻是他千想萬想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個親哥哥。

而這個哥哥,居然成為了他的兩個弟弟之間相爭的武器。

他苦笑了一聲,問道:“虛頤,你沒有兄弟姐妹,你說,像我們這樣的人,配擁有兄弟,配擁有親情嗎?”

謝虛頤聽著,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惋惜,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沙場無父子,更何況兄弟,有的路,要麼不走,走上了就不要回頭。”

月弄寒的臉色微微動容。

謝虛頤又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比蕭惜惟更適合成為一個真正的王,因為,你比他更狠得下心。”

月弄寒問:“這算是個誇獎嗎?”

謝虛頤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覺得呢?如果不算,我當初便不會選擇你,畢竟有些事,心不狠一點又怎麼能成功呢?”

“對啊,可我覺得,我越來越不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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