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瑟失聲哭了出來,說道:“不管你在不在乎,今夜,我都要將蕭家欠我們的收回來,我要將屬於你的一切都奪回來,你若還認我這個娘,就給我滾一邊去!”
說罷,她的手一探,從腰間拔下了一支笛子。
縹無看了她一眼,隻覺得疲倦不已,又說了一聲:“你還是收手吧。”
不僅僅是他良心發現,而是他也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
蕭惜惟調了人來景陵城他不是不知道,平時這惜王府附近就埋伏著許多高手,目的就是為了在他不在的時候保護淩汐池,所以剛才他才會安心將她和風聆留在這裡,準備去找蕭惜惟。
他從沒有打算真的對蕭惜惟做什麼,他無法做到去傷害他,畢竟,那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師弟。
可另一邊,卻是他失而複得的母親。
尤其是,當他知道當初蕭雲寞前腳剛拋棄了他的母親,後腳他們母子倆就遭到了黑衣人的攻擊,理由是,他這個私生子不配活在世上,聞人瑟拚死反抗,卻還是寡不敵眾,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些黑衣人帶走,最終絕望自儘。
他能理解一個絕望的女人這些年所受的苦到底有多深,可他也沒有辦法真正去恨自己的父親,雖然那個時候他還不到兩歲,但他相信,那場刺殺蕭雲寞事先並不知情,否則他不會將他留在身邊。
甚至,從小到大,除了身份以外,他給了他一切。
很多關係在無法去平衡時候,最消磨的,是人的意誌。
所以,他糾結,痛苦,他不知道該向著誰。
他也知道今夜聞人瑟和慕家打算對蕭惜惟動手,他勸說不了自己的母親不去複仇,但有他在中間,不管今晚誰輸誰贏,他都會儘力保住雙方的性命。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淩汐池居然拆穿了他,更沒想到的是,聞人瑟居然沒有和慕家一起去堵截蕭惜惟,而是隻身來到了這裡,打算對一個有了身孕的弱女子出手。
然而這麼久了,蕭惜惟平時安排在附近的人竟然一個都沒出現。
甚至,連隔壁的月王府都是靜悄悄的一片,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樣的動靜,理應早就驚動了隔壁的那位,可那位,居然遲遲沒有前來,這就證明,他已經知曉了他們的計劃並且不打算插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知道他這兩個弟弟都是善於運籌帷幄的人,思來想去,他猛然發覺,這好像是一個局中局。
而最終入局的是……
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便見聞人瑟已經橫笛於唇邊。
曲音幽幽,如天籟般,在夜月下回蕩。
又是數道人影在夜色中鬼魅般出現,如片片落葉落在了庭院中,輕快得沒發出一點聲音。
淩汐池和風聆抬眸看去,便發現她們已被人團團包圍。
總共有七個人,統一的黑色勁裝,黑巾蒙麵,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如這暗夜陰冷,眼睛如財狼一般看著她們。
他們的身上都帶著不同的樂器,有笙、有簫、有琴、有琵琶、有二胡、有塤、還有笛子,加起來剛好是七種不同的樂器。
與一般的樂器不同的是,他們的樂器造型奇異,除了可以演奏外,看起來更像是武器。
縹無變了臉色,問道:“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聞人瑟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早知你會心軟下不了手,慕老先生便將天魔七殺留給了我,烽兒,我不想這樣,是你逼我的。”
淩汐池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手心裡全是汗。
天魔七殺陣是慕家一種以七種音律組合而成的陣法,以曲為陣,以陣殺人。
一旦陣結成,七種音律會扭成一起,形成一股很強的音波功,遇強則強,專破各種內家功法,困在陣中的人會漸漸五感儘失,與外界徹底失去聯係,看不清方向,聽不見任何聲音,直至迷失自己。
而除了那能令人陷入癲狂的魔音外,每個人的樂器中都還藏著致命暗器,每一種都威力巨大,令人防不勝防。
據音魄說,這個天魔七殺陣因為威力太強,對修練之人的要求很大,因為這種陰狠的音律功法對修練者的反噬也很強,是一種先傷己後傷人的功法,正常人去修練的話,可能還沒練成便先已死在了陣中,想要練成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斷絕自己的感官,所以修練這個的基本都是聾子。
聽不見,就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但身體殘疾,對於他們來講,本身就是一種傷害,再加上修練了這種魔音,所以這些人每個心理都很扭曲,最喜歡以折磨人為趣。
他們最樂衷的是看著敵人在天魔七殺陣中被他們慢慢折磨致死,就像貓捉到老鼠後要戲弄一番一樣,據說曾有人被他們困在陣中折磨了三天三夜,先斷手後斷腳,挖眼割耳割鼻,剔骨削肉,無所不用其極。
與慕家其他人比起來,這麼修練天魔七殺音的這幾個才是名副其實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