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茗一邊咳著血一邊哈哈大笑起來,蕭惜惟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什麼,暴怒地捏碎了慕茗的喉嚨,挾帶著他飛身離去,她們就跟著回來了。
淩汐池聽完後,便全都明白了,她早該想到的,從那晚那三個殺手出現開始,蕭惜惟是一定會對聞人瑟和慕家下手的。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反複思量了一番後,她立馬讓非煙和非霧跟風聆一起走,先將惜王府的人員疏散了再說,今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其是蕭惜惟現在這個模樣,更不能讓太多的人看到。
她將自己的令牌給了非煙非霧,讓她們傳令下去,今晚無論誰看到聽到了什麼,都不能泄露出去,違令者殺無赦。
非煙非霧並不傻,自家主子像個此刻像個殺神一樣,這要傳了出去,會對他的聲譽造成很大的影響。
兩人當下領命去了。
淩汐池扭頭看見縹無和聞人瑟還站在那裡沒走,尤其是聞人瑟,一臉怨毒不甘心的模樣。
她有些急了,說道:“聞人瑟,你聽著,你們今晚的計劃已經落空了,你沒有那個本事殺他,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走,你還有兩個兒子,難道真要他把你們都殺了才甘心嗎?”
聞人瑟的臉色一白,她還沒有從這麼容易就失敗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淩汐池歎了口氣,覺得這個女人著實可憐,她和慕家今夜這個計劃實在是太過兒戲了。
蕭惜惟是誰,當初還在藏楓山莊的時候,就憑著手裡捏著她,把瀧日國和各個江湖門派耍得團團轉,一舉滅了陰河穀和數個門派,後來又將計就計拔除了冥界,回到雲隱後,更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剪除了相國黎旻的黨羽。
如果聞人瑟能多了解他一點,便不會策劃了這麼拙劣的一場刺殺。
她也不相信月弄寒會參與這麼拙劣的計劃,唯一的解釋是,蕭惜惟是故意的,月弄寒也是故意的,隻有慕家被當成了靶子。
縹無的嘴唇動了動,伸手抓住了聞人瑟,對著淩汐池說了一句:“你保重,等我送走了她就回來。”
聞人瑟不走,她覺得很羞憤,沒臉回去。
縹無真的動怒了,厲聲道:“你鬨夠了沒有!”
淩汐池不再理他們,看著蕭惜惟身側已是一片血海,五個人中也被他折磨得隻剩下了一個。
那朵血花也越開越大,突兀地橫懸在夜空中,顯得詭異而又不凡,像是一朵仙花從天上降落在人間,將月亮也映照成了淒豔的顏色。
它慢悠悠地旋轉著,那與它相連的幾道真氣也跟著它旋轉起來,光華流轉,不斷地舒卷變化,發出七彩的靈光。
蕭惜惟也抬眸看著那朵花,說了一句:“該結束了。”
話落,那朵血色花朵突然散開,化作片片帶著血絲的花瓣,若繁星點點,漫天墜落,在空中飛舞著。
那些花瓣悠悠墜落在了庭院的樹木上,像是點點殷紅的花蕊,恰如春風拂過,頓時滿樹繁花盛開,芳香滿園。
一樹接一樹的花在血月下次第開放,燦若煙霞,瑰麗無比,像是一個極致美麗的夢境。
這本是難得一見的人間盛景,可不一會兒,那一朵朵嬌豔的血色花朵變化成了一簇簇火焰,隻聽“呼”的一聲,那棵棵大樹瞬間被火焰吞噬,眨眼便成了一堆焦炭。
極致的綻放過後,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化為了灰燼。
與那些樹木一同化為灰燼的,還有慕茗和天魔七殺的屍體。
淩汐池怔在了那裡,心頭卻像是有什麼東西清晰了起來。
這是融合了輪回之花的火陽訣。
它可以瞬間讓生命綻放,也可以瞬間讓生命毀滅。
她突然想起了那晚寒毒發作時,她腦海中出現的那個瘋狂的想法,如果將輪回之花、火陽訣還有仙霞融合在一起,她是不是就可以恢複武功,開辟出一條屬於她的全新的武學之道。
她知道,無論她怎麼對蕭惜惟妥協,她內心還是想要恢複武功的。
她不喜歡那種隨時將自己的安全都交給彆人感覺,尤其是今晚風聆護著她的時候,她無比痛恨自己的無力,她更不希望自己以後隻能做一個時時被人保護著的廢物。
這時,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奔進了屋內。
一進屋,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滿屋光華燦爛。
隻見原本散落在地上的血珀珠竟然一顆顆懸浮了起來,像是被什麼召喚著,發出了細如蚊鳴的嗡嗡聲,每一顆都散發著淡淡的紅色熒光,熒光裡好似還盤坐著一尊小小的幾乎看不清的佛像,正在吟誦著神秘的經咒。
莫非,是蕭惜惟的心魔喚醒了它們?
淩汐池抬眸望著空蕩蕩的屋頂,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喃喃道:“師父,是您在給徒兒提示嗎?”
回應她的,是那一聲聲小小的嗡鳴,飄渺空靈,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她遲疑地伸出了手,那些血珀珠竟一顆顆朝她飛了過來,緩緩地落入了她的掌心中。
她小心地合攏手,珍重無比地放在自己的胸前,眼淚順著指縫滴落在血珀珠上,灼熱的感覺透過掌心傳遍全身,像是捏了把火炭般滾燙無比。
她哽咽著說:“師父,對不起,徒兒讓你失望了。”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一聲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