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歉。
—— 沒關係，你想要你女兒回家吧？我現在就送她回去。
—— 你都來了，那就一起吃飯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瞧了一眼A-Nueng猶豫了一下…不過沒事，我能應付。
“可以，我會和你一起吃飯。不過我希望餐桌上有Massaman雞肉咖喱。”
—— 啊
我嘴角露出了微笑，我覺得我贏了。當然，現在已經來不及準備這道菜了。
—— 你要明白我不吃普通的食物，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Lee：上一章吃三天泡麵度日是誰啊是誰啊是誰啊。）
—— 那我們出去吃吧？
—— Fah
—— 嗯？
—— 我不是孩子。
—— ……
—— 為什麼不說話？
—— 你變了好多。你現在在開玩笑吧。你之前可嚴肅太多了。
我聳聳肩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那時充滿了壓力和嚴格的禮儀，因為我不能表現得像個平民。
—— 時代在變，人也在變。
—— 但我一點也沒變，我還是喜歡你。
應我最好朋友的請求，我送A-Nueng回去了。雖然她不那麼說，我也打算那麼做。這已經成為了我的責任……也許我更擔心她，覺得我必須特彆照顧她，尤其是現在我知道A-Nueng是Piengfah的女兒。
僅此而已。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A-Nueng家的房子。雖然還年輕的時候我跟Piengfah很親近，但我也從來沒去過她家，我的祖母每天都會派人來接送我。而且，我也不喜歡參觀彆人的房子，沒人比我自己的房子或者“宮殿”更漂亮。
我參觀這幢大概已經翻新過的現代風格房子。我能知道它翻新過是因為傳統建築的部分還被保留著，我猜是主人想保留這個狀態，但又需要翻新一部分。A-Nueng邀請我進去，迎接我的是她的祖母，那個之前看不起我的人。不過這一次，她對我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她是如此真誠…
“你好，抱歉我帶A-Nueng回來晚了一點。”
“沒關係的。Khun Nueng你來的正是時候。我讓餐廳的廚師準備了你想吃的Massaman雞肉咖喱，希望你喜歡。”
我看著那個自稱自己“Gram”（奶奶的縮寫）的人，出於禮貌地微微一笑，然後加入了餐桌。我沒什麼想說的，我隻想吃點東西然後回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吃到一份那麼難準備的佳肴，真讓人驚訝。我的品牌真是偉大。
“我聽M.C.Kaekai（年上的祖母）說你會三國語言。”
A-Nueng的祖母聊起我的才華，甚至還可能聊到我祖母的財富，這些我祖母從不與彆人分享。
“主要還是泰語和英語，另一個長時間不用我已經忘記了。”我誠實地告訴她我現在不會說那種語言了。
“我從A-Nueng的校長哪裡聽說你是傳奇人物。真是讓人欽佩。”
“這沒什麼，真的。”
“你還受到過非常好的教育，你有碩士學位嗎？”
我被邀請到這裡是為了接受讚揚的嗎？
“幾乎快完成了。在完成學業之前我覺得教育沒有多大意義，於是就停止了做到一半的畢業論文然後退了學。現在隻在閒逛，什麼都不做。”我坦白地回答，這些讓我很困擾。我把餐具放下表示我已經吃飽了。
“Fah，你有什麼想要我和聊的嗎？我們在這聊，還是在外麵聊？”
“外麵…媽媽，請原諒一下我想和Khun Nueng聊一會兒。”
我朋友看得出來我想去外麵，所以她在帶我走之前告訴了她媽媽，確定沒人能聽到我們的聲音。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讓她女兒聽見，我想。
“已經晚上九點了，有話就直說吧。”
“我想聊關於A-Nueng的事。”
“啊哈。”
“我聽她說……她非常崇拜你。”
“為了讓她恨我，你告訴她是我命令你墮胎。你還告訴她你喜歡我，之前還跟我表過白…真是壯舉啊。”
話一說完，我們之間就陷入了沉默。Piengfah歎了口氣，然後揉了揉臉。
“是的，我那麼做了。”
“為什麼要這樣？你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你們要爭論誰更喜歡誰？況且她還是你自己的女兒。你現在是一個媽媽了，就不能自己想想嗎？”
“你要這樣罵我嗎？你至少聽一下我要說的話吧？”
Piengfah還是像從前那般禮貌地跟我說話。可能是因為在我年輕的時候，我總是比其他人優秀。無論時間過去多久，她對我禮貌如初。我很高興她現在還尊重我。
“是啊，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你要說的話，那你直說吧。”
“我羨慕我自己的女兒，她比我更喜歡你，哪怕你根本不希望她出生。”
嘶…
儘管這件事之前已經說過了，隻是再次提起時，我還是覺得不知所措，這就像往我傷口上撒鹽。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總有人不停地挖出來。我當時是給了你一個選擇，可沒有把藥灌進你嘴裡，你不要表現得我好像是幕後主使。”
“你看起來很生氣。”
“什麼？”
我被抓住的時候，語氣就會轉變得疏遠又冷漠。Piengfah雙手抱胸，盯著我，嘴角露出了微笑。
“我說對了，你很生氣…還很焦躁。為什麼？A-Nueng知道你想讓她不能出生這件事，對你影響很大嗎？”
“彆胡說八道了，如果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些尖酸刻薄的話，那我就先回家了。”
“你能調解一下我和我女兒之間的關係嗎？”
就在我真的要離開的時候，Piengfah急忙叫住我說，像是害怕我真的會走。我看了一眼我的朋友，她看上去心情沉重，這勾起了我的興趣。Piengfah仍然對過去的事懷恨在心，但麵對女兒的反對，她又不知所措。我趕緊搖頭示意她走開。
“我可幫不了你。你自己係的結，要自己學會如何自己解開…你生下孩子之後又拋棄了她，現在突然想要充滿愛意地和你女兒親近？這不可能。A-Nueng堅信自己能有今天是因為祖母撫養了她長大。她不需要媽媽。還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參與其中，這又不關我的事。”
“求你……”Piengfah衝到我身邊，抓住我的胳膊，還把臉靠在我肩膀上。“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幫幫我。”
“你現在已經成熟了，為什麼還要做這樣的事？”我嘗試把她推出去，但是我的朋友緊緊地拽住我的手臂。“Fah。”
“我要結婚了。”
“哈？”
我看了一眼我的朋友。Piengfah抬起頭看向我，就像一隻悲傷的小狗。
“幾個月後我就要和一個在海外認識的男人結婚，我媽媽還不知道這件事。”
“我打算告訴她，我會帶A-Nueng去那裡和我一起生活。”
“所以是這樣。你要帶她走，才會想和她和解。”
我儘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沙啞，在腦補了一下住在地球另一端的那個開朗女孩之後，我忽然覺得很空虛。
“我想要在我女兒身上花更多地時間，求你了，Khun Nueng，幫幫我。”
“我能做什麼？我隻是個外人。”
“你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外人。”
Piengfah看著我的眼睛，眼睛裡有東西告訴我，這不是朋友之間對視的方式。
“這是要結婚的人？你這是什麼眼神？”
在我說完後，Piengfah忍住笑意並打斷了我。
“我沒有對你隱瞞什麼，就像我在電話裡說的那樣，我還是喜歡你。但是我知道這不可能了，因為我配不上你。更重要的是，我找到真心愛我的人了。”
“那你彆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了。”
“為什麼？你動搖了嗎？”
我撇撇嘴沉默了，因為我累了，不想解釋了。
“我想我知道A-Nueng從你這裡得到什麼了？”
“什麼？”
正當這位媽媽興奮地了解到自己女兒長得和她多像之時，她完全沒注意到那個戴著厚厚鏡片的嬌小女孩，正在前門用低沉的聲音，皺著張臉叫我。
“你們調情調夠了嗎？這就是你們兩個要在屋外聊天的理由嗎？”A-Nueng衝向我，保護性地抱住我的胳膊。“你們聊什麼呢？為什麼聊了那麼久。”
“我們隻是閒聊而已。”
我回答地滿不在乎，然後有趣地打量了下戴眼鏡的女孩，比起對她媽媽她好像對我更有保護欲。她用小狗的眼睛看著我們，就像Chet看她的女兒一樣。
這孩子現在大家的掌上明珠…
“如果你們隻是閒聊，那就到屋子裡聊吧。”
“事實上，我是在約你Nueng阿姨出去約會。”Piengfah沒有事先跟我打招呼就那麼說。這讓A-Nueng立即瞪了她媽媽一眼。
“什麼時候？要去哪裡？不可以……你不能去。”
“去主題公園。”
“你太老了不能去主題公園，媽媽。”
這孩子壓根沒想到我跟她媽媽是同齡。無語…
“你想跟我們一起去嗎？”我疲憊地瞄了眼正在威脅自己媽媽的A-Nueng。她們之間的關係真是詭異啊！“想想看我們確實年紀大了，你媽媽突然想做她年輕時候沒有機會做的事，因為你祖母以前沒帶她去過。”
“去！去，去，去。”
在我同意陪伴她一起去的時候，Piengfah欣慰地看著我。嬌小女孩想都沒想就趕緊答應下來，就好像害怕她媽媽和我相處會排擠她出去做局外人一樣。
還有人會嫉妒自己的媽媽的嗎？
Piengfah看到自己的女兒同意一起去，她著急忙慌地打算結束對話。
“好的，我們全都去，這個周六？”
“來接我。”
“沒問題…我們三個去約會吧。”
A-Nueng沒有回複她的媽媽，顯得她多麼得叛逆。那孩子隻是看著我。她想告訴她媽媽她不開心。
為什麼我要夾在媽媽和女兒的戰爭裡？我能從這場三人約會中得到什麼—— 一個是女兒，另一個是媽媽？
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