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魚看她一眼:“你的外賣?”
周鬆媛壓低聲音:“我點了奶茶!是新品,還給你也點了一杯。”
對這些年輕人愛喝的,宋魚倒也不排斥。
宋魚攔住女兒:
“你讓外賣到樓下,我下去拿。正巧我有兩個快遞到了。”
是她資助的那幾個學生給她定期寫的信。
剛才吃飯的時候到的,宋魚本就準備晚點去拿。
周鬆媛連忙點頭:
“正好我還在和朋友們聊天呢,他們在等我。那個,你到樓下了吧?我讓我媽下來拿。”
她對外賣小哥交代了一句,宋魚這邊就穿上鞋準備下樓了。
這棟樓不高,在寸土寸金的市區也就四戶八層,宋魚他們住在頂樓。
她到樓梯口拿了周鬆媛的外賣,然後挑出她的那杯奶茶,一邊喝,一邊打著遮陽傘去拿快遞。
快遞都是信封,很輕也很好拿。
就是稍微有點遠,太陽又曬,宋魚偷了個懶,從不遠處的地下車庫回家。
這個時間點,地下車庫也沒什麼車輛進出,她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鈕。
電梯從四層順滑的下來,卻在一樓停住了。
這原來是一樓有人按了電梯。
宋魚又耐心的等著另一部電梯下來。
就在這時候,她隱約聽到了抽泣和說話聲。
聲音很低,是從旁邊直達一層的樓道裡傳來的,像是在交談。
宋魚抬頭看了眼,其實她平日裡不是愛看熱鬨的人。
可是,或許隻是那短短幾秒的時間,她的心裡其實有點疑惑——
這棟樓一號住戶是個單身男人,經常出差。
二號住戶是一對老年夫妻,平日裡笑嗬嗬的,也不會在樓道裡哭鬨。
三號住戶和他們家差不多,那對中年夫妻買了房卻閒置,平日裡很少來。
四號住戶就是她們家了。
所以。
到底誰會在樓道裡哭?
很難形容宋魚是怎麼想的,但是她確實因為這一瞬間的遲疑,而沒有及時進電梯。
而就在她慢了一步的同時,樓上的人已經蹭蹭下來了。
高跟鞋落在地麵上的聲音清脆有力,宋魚連躲閃都來不及。
當然,她也沒有想到,走出來的會是一個熟人。
剛從她們家離開的於菱眼眶紅腫,不同明媚大方的模樣,顯出幾分青澀的脆弱。
她也看到了宋魚,但是並不理會,隻是飛快的從她身邊走掉。
她身後並沒有人追上來。
宋魚沉默片刻。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從於菱出來的樓道走上去。
同樣踩著高跟鞋,於菱是急促輕快的,宋魚則是不緊不慢,近乎無聲。
沒有走幾步,宋魚就看到了人。
宋魚問:“周霽,你在這裡做什麼?”
和於菱交談的人,是她剛剛聲稱,要出來送客人的丈夫。
中年男人眉頭緊鎖,神色沉沉,連下方來了人都沒察覺。
一直到聽到宋魚的聲音,他才像是恍然回神,看向幾層台階之下的妻子。
那雙沉靜的眼睛正看著他。
“我送他們離開,你剛才看到小菱了?”
周霽語氣自然,又顯得無奈:
“她最近情感上有些挫折,影響到目前的工作,我就找她談談話。”
“工作上的事,就不和你細說了。”
似乎也對這種事心煩,周霽捏了捏眉頭:
“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什麼,整天情啊愛的,我這種老年人是跟不上了...”
宋魚半真半假道:“你都是老年人,那我算什麼?”
他倆年齡相仿,周霽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是妻子的嗔怪,笑道:
“是我說錯話了,周夫人溫柔體貼,我們公司的人見到你都說你顯得年輕呢,半點看不出年齡。”
“走吧,回家?快遞給我拿著,媛媛又買了奶茶?她怎麼自己不去拿,彆把她慣壞了。”
“沒有,我剛好有快遞到,順便幫她拿。”
他們交談著走到一樓,重新按了電梯。
宋魚神色如常的和自己的丈夫聊天。
她沒再提剛才的事,周霽也沒提——
就像是宋魚沒有察覺到一樣。
周霽從來不會對工作上的事情避而不談。
哪怕圈子不同,他也從不吝嗇給宋魚介紹工作中的人或事,並征求她的意見。
有什麼地方,出現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