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冉從床上坐起來,靠在牆邊低著頭喝水。江夏拆開手邊的包裝袋,取出一個白色的降溫貼,正要往他的額頭上貼,忽然愣了一下。
床上的男生微微垂著頭,又一次睡著了,手裡的馬克杯斜斜地歪倒著。夕陽的光從窗外安靜地灑進來,沿著他的側臉勾出流暢好看的金色輪廓。
“謝冉?”江夏低聲喊了句。
謝冉沒回答。江夏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他滾燙的臉頰,撕開白色的降溫貼,小心地貼在他的額頭上。
這時候門外響起響亮的敲門聲。
“大角?夏天?”年祈在門外喊,“你們在嗎?”
“來啦來啦!”江夏轉身往門那邊跑,開門以後指了指房間,“謝冉睡著了。”
“他燒得厲害嗎?”年祈憂心忡忡,“我借了輛三輪車過來,等會兒送他去附近醫院。”
他又看了眼牆上的鐘,“這麼晚了,你們吃了飯沒?”
“沒。”江夏撓撓頭,“要不我下樓去打包點吃的?”
“那我們小區門口見。”年祈點點頭,“小區裡不許進三輪車,車停在南大門口。”
江夏在街邊的小飯店裡打包了一份白粥,到小區南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年祈在三輪車邊來回踱步,偶爾低頭看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數字時間。
“我來啦!”江夏跳上三輪車,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睡著的謝冉,抬頭對年祈說,“我們出發!”
到醫院的時候是晚上七點,門診已經停了。江夏陪著謝冉坐在急診的長椅上,年祈拿著謝冉的身份證和醫保卡去掛號。兩個人帶著謝冉做了血常規又陪他看了醫生,最後醫生讓謝冉去輸液區裡掛水。
在等叫號的過程中謝冉醒了,江夏坐在他身邊,盯著他把白粥喝了。大概是燒得有些迷糊,江夏說什麼謝冉就做什麼,溫順又聽話得過分。
“B3125到3號台。”輸液區的廣播在喊。
年祈捏著黃色紙的注射證招招手,江夏拉著謝冉的衣角領著他往前走。
紮針的時候,江夏看著針頭覺得有點可怕,忽然被一隻手輕輕遮住眼睛,謝冉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彆看”。
“被紮針的人反而去捂彆人眼睛。”紮針的護士調侃地笑了下。
輸液要輸葡萄糖、氯化鈉、注射用頭孢等等好幾種,林林總總許多個瓶子掛在頭頂架著的鉤子上,其中在輸液的那個插著很長的透明管子,彎彎繞繞地垂下來,連著下方長椅上男生的左手背上的針口。
年祈拿著繳費單去旁邊的窗口排隊領藥,江夏坐在謝冉身邊,仰頭望著輸液管裡的藥水滴滴答答。
“江夏。”身邊的男生歪頭看了她一會兒,“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沒事呀我不餓。”江夏搖搖頭,“你睡一會兒吧,我看著你。”
“你快去吃飯。”謝冉輕輕歎口氣,“我又不是小孩。”
江夏確實有點餓了。她揉了揉頭發站起來,“那好吧。我去吃飯。”
她在醫院外麵找了家拉麵店,吃完飯回來的時候差不多是八點鐘。她穿過往來的人流走到輸液區的時候,發覺長椅上的男生又低垂著頭睡著了。
頭頂白熾燈的光投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睡熟的側顏有些蒼白。他微微歪著頭,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