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候忙著工作,無暇來想這些,倒還好。現在這樣的夜裡,想起來這些事情來,心裡竟是格外的忐忑。
林茵泡在溫泉池了,糾結了好一陣,她不明白這忐忑難安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周正已經當著全廠職工的麵做了深刻檢討,並且也已經向學徒工小曹提了親,雖然職位上有所下降,可是因著方廠長的惜才之
心並沒有降多少,隨著時間的推移,關於周正的那樁事情應該能慢慢淡化。
而宋盈的喪事也已經辦得差不多,許是覺得宋盈生前的行為太過肮臟,得知噩耗趕過來的宋盈的家人表現的很是低調,絲毫沒
有聲張。
眼下距離宋盈上吊,已經過去了三天多,想來宋盈的後事已經辦完。
所有的事情,都開始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淡化,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會這麼忐忑呢?
林茵坐在溫泉池裡,想了好一陣,想不出個所以然,覺得大約是自己最近這幾年來一心想著幫人排憂解難,見不得彆人受到如
此苦難而感覺不忍吧。
此時夜已深。
想著明天還要去廠裡辦辭職手續,須得按時去廠裡上班,林茵便收住思緒,不再多想,從溫泉池裡起身,擦了身上水跡,換上
舒適的棉質的睡衣,去臥室裡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林茵是被敲門聲叫醒的。
醒來一看,時間已經不早。
都怪昨天晚上在溫泉池裡泡太久,睡得晚了,早上不覺睡過了頭。
今天是她在紡織廠上班的最後一天,遲到了可不好,她得有始有終才行。於是慌忙起床,匆忙洗漱了幾下,拿了一塊餅子這便
出了空間。
一邊啃著餅子一邊來到院子裡開了院門。
意料之中的,院門外站著賀勳。
“走了,送你去廠裡。”賀勳拍了拍自行車後座。
林茵鎖好院門,在賀勳的車後座上坐了,坐穩之後,扯了扯賀勳的衣裳後襟,示意他可以騎車了。
賀勳開始騎車了,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問林茵:“今天下午大約什麼時候可以下班?”
林茵也說不上來:“得看具體情況。”
說完又道:“你不用來接我的,最近這幾天,你又是送我又是接我的,你自己的工作都不顧了?”
賀勳笑開來:“我自己的這個工作啊,隻是我當初耳朵壞了離開部隊散心時隨便找的,根本不算什麼!等咱們結婚之後,我就去
找個好職位,到時候不管是小洋樓還是大汽車,統統都掙來給你享用著!”
林茵“哎呦”一聲:“倒是沒看出來,你的眼光還挺超前的哈!”
眼下所有的人都盯著單位裡分配的那些房子時,他竟然敢去想小洋樓了,眼下這樣的六十年代能有輛自行車已經難得,他竟然
就敢去想大汽車!
賀勳道:“你我若是結了婚,那就要一起過一輩子,人這一輩子幾十年光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總得將這一輩子都計劃好
了,省得幾十年後你後悔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