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杭嘉澍斂去語氣中的笑意,問她:“穗杏,你在哪裡?”
穗杏握著手機,從杭嘉澍的語氣判斷出他肯定是誤會了。
她藏不住表情,沈司嵐很快察覺到不對勁。
他直接拿過她的手機,貼近耳邊,淡聲說:“喂。”
“還真是你啊,”杭嘉澍問,“我妹在哪兒?”
“我家。”
杭嘉澍半晌沒有說話。
再開口時已是命令式的語氣:“你來趟工作室。”
“上午要找老師彙報項目。”沈司嵐委婉拒絕。
“那就等彙報完項目再過來。”杭嘉澍不容置喙。
掛掉電話,穗杏趕忙問:“他說什麼了?”
“沒什麼,先吃吧,不然趕不及回學校。”
穗杏點點頭,一口咬下半片吐司,整個腮被撐起,口中乾澀,艱難的咀嚼著。
還是沈司岑提醒她趕緊喝牛奶順順。
吃完早餐,他們先是去了趟教學樓找餘老師交差,兩個人昨晚睡得都不算太好,坐車間隙還還找機會小小打了個瞌睡,等到學校後,褚學姐的臉色居然也不是太好。
餘老師對她們這組期望很大,他們也不想辜負餘老師。
偏偏天不遂人願,他們這組的硬件電路板被偷了。
做電路板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忙活了這麼久,餘老師的誇獎沒得到,三個人忙得心力交瘁,最後還被竊取了勞動成果,簡直憋屈至極。
雖然去找了監控,但小偷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找到的,他們隻能重新做。
褚學姐課少,再次承擔了大部分的工作,好在餘老師理解他們辛苦,又找了個幫手顧學長過來幫忙。
沈司嵐抽不出空隙來,本想改天再去找杭嘉澍。
杭嘉澍卻並不相信他的話,電話裡,他的語氣並不是太好:“你他媽是不是心虛?”
沈司嵐掛掉電話,請了個小假,去找杭嘉澍。
下午工作室人不多,沈司嵐到工作室的時候,老侯正帶他女朋友到處參觀。
老侯女朋友讀大四,已經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算得上是沈司嵐的學姐,她還挺熱情,大大方方的打了個招呼,並且還替自己的室友問了句沈司嵐有沒有女朋友。
“我室友她本來是
想去科大的,結果為了多在學校待上幾年,還是考了本校的研。”
老侯立馬挑眉曖昧的看著沈司嵐:“魅力可以哦。”
沈司嵐頗為冷淡的應付了兩句,轉身走進杭嘉澍的辦公室。
老侯女朋友有點尷尬的站在原地。
“我是不是太多管閒事了?”
老侯替沈司嵐說話:“沒事兒,他就這樣,他要是搭了你的茬那才是奇怪呢。”
“那我室友還有沒有機會啊?”
“不知道。”老侯聳肩。
老侯女朋友的聲音頗為失落:“本來我還想借這個機會把他約出來一塊兒出去玩來著。”
老侯笑了:“那你還是彆想了,走我帶你去休息室參觀。”
此時辦公室的門緊緊閉著,杭嘉澍正靠著椅子閉眼小憩。
見沈司嵐來了,他也不廢話,直接了當的問:“我妹昨晚在你家睡的?”
沈司嵐知道他想問什麼,簡短說明了理由。
可即使是簡短,杭嘉澍仍是沒什麼耐心聽,擺手打斷:“冠冕堂皇的話少說,我就問一句,你把她帶回家,提前跟我打過招呼了嗎?”
沈司嵐蹙眉:“你妹又不是小孩。”
“她怎麼不是?十六還不是小孩?現在一個人走在街上都會被人販子盯上,她就算不告訴我,你不能跟我說一聲?你他媽沒對她做什麼畜生才乾得出來的事兒吧?”
杭嘉澍平時吊兒郎當慣了,就是以老板的身份跟工作室的人開會時也很少做出這種嚴肅的表情來,沈司嵐算他的大金主,杭嘉澍對這個學弟的態度一直不錯,有時候開玩笑還能叫他一聲哥,從來沒這麼拷問過。
沈司嵐不耐:“沒有。”
這個答案並不意外,沈司嵐的本性,杭嘉澍還是挺了解的。
在這方麵杭嘉澍也相信他。
隻是他妹妹晚上在沈司嵐家過夜這件事實在過於魔幻,無論這兩個人關係有多好,又或是有多少不可抗力,穗杏又不是無家可歸,根本不至於非要在沈司嵐家裡過夜。
“學弟,我們關係一直不錯,所以我直說了,”杭嘉澍靜靜地看著沈司嵐,語氣無波,“你替我照顧我妹妹,我感謝你,但其餘的就算了,你把她當妹妹看,還留她在家裡過夜,改天我請你吃頓飯,地點隨
你挑。”
沈司嵐卻問:“什麼意思?”
“你彆問我什麼意思,我不信你沒聽懂。”杭嘉澍說。
沉默片刻,沈司嵐麵色不虞:“把我當賊防?”
杭嘉澍冷笑兩聲:“你不把她帶回家我也不至於把你當賊防,你沈司嵐什麼時候帶過女孩兒回家?你彆他媽跟我玩養成那一套,我妹好好長到現在,不是給你們這群臭男人用來滿足那什麼變態心理的!”
沈司嵐毫不客氣的反諷回去:“你他媽有病?誰要玩養成?”
杭嘉澍靠回椅背,用手指著他:“你。”
“……”
“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還是個人嗎?第一次見我妹的時候她才多大,你泡她的時候你心裡就沒點負罪感?”
杭嘉澍語氣激動,說得沈司嵐眼皮子直跳。
“我說了,就是為了比賽項目的事,你聽不懂人話?”
杭嘉澍理直氣壯的說:“我知道是為了比賽項目的事兒,我這是警告你,你要真敢泡她你以為你還能好手好腳的坐在這兒?”
沈司嵐無情低斥:“你彆忘了這兒是誰出的資。”
杭嘉澍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語氣仍是不卑不亢:“嗯?官大一級壓死人,跟我擺金主的架勢了是不是?那行,你撤資,把你臭錢都拿走。”
沈司嵐欣然點頭,淡聲:“錢呢?”
杭嘉澍突然頓住。
“你這幾年賺的錢呢?”
沉默幾秒,杭嘉澍語氣不爽:“沈司嵐,現在到底是你拷問我還是我拷問你?”
沈司嵐不疾不徐的反問:“你拷問我?你憑什麼?我什麼都沒對你妹做。”
杭嘉澍冷嗬兩聲,隨即勾起唇,眼裡卻沒什麼笑意:“廢話,你現在對她做什麼那你就是畜生,等她滿十八了呢?等她再大點呢?”
沈司嵐驀地垂眼,舌尖抵腮,繃著下巴一言不發。
杭嘉澍繼續說:“你要找哪個女人隨你的便,但我妹不行,彆到時候兄弟做不成,我還得把你押送到屠宰場。”
沈司嵐不明意味的笑了笑。
杭嘉澍眯起眼,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抓取哪怕一點點的心虛和慌亂。
但沒有。
杭嘉澍雖然很不爽他這副倨傲的逼樣,但心裡也算是鬆了口氣。
現在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沈司嵐
起身,一言不發準備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