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生下來就是天使,用不著扮。
院子裡新栽了棵石榴樹,石榴花是本地的國花。
“一年的時間就長成了。”崔焰說得意味深長。
這是他給我的考慮期限。
用不著這麼久,我已有了決斷。
當晚,我帶著弟弟出去用餐,讓崔焰留在家看孩子。
“他能看好孩子?”餐廳裡,周符嘗了口青口貝。
“他想當個好爸爸,這就行了。”
“你真要跟他結婚?爸爸不會同意的。你笑什麼?”周符老成著臉關懷我的人生大事,我卻嬉皮笑臉忍俊不禁,他羞惱了起來。
我為他添酒。“我想起了有個人,私奔買的機票車票比他念過的書還厚,平常五體不勤,一到了這件事上身手特彆矯健,腦子也轉得飛快,剛抓回家人又不見了。”
這個人現在一派穩重地反過來勸我。
他本來飲酒就容易上頭,這下臉更紅了。“怎麼還提過去的事!”又哀怨地小聲嘀咕,“你發了條短信就走了,我不放心,千裡迢迢的還來看你,你就這麼開我玩笑。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到你們家收拾行李,要搬出去,迎麵撞上韓多恢,讓他逮著一通問……你這哥哥當得。”
“等回了國,我就搬回家跟你和爸爸一起住。”我用寬慰的口氣說。
他低著臉,還鬨小脾氣。
“到時候你教我怎麼帶孩子。”
帶孩子?彆提了,我都快被那小兔崽子逼瘋了。此時我十分感恩父親越大越好的住房理念,等到了家,我就把孩子丟給傭人,好好清靜清靜。
聽到哥哥要回來同居,小孩也有了伴兒,周符滿意了許多,接過我遞上去的蝦。
“結婚?你覺得我會考慮這個?”
我和崔焰要說沒有感情,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可有的人就隻適合當情人,何況比起情人,他更是個麻煩。他怨忿之下帶給我的這個孩子便耽誤了我一年的時光。
我不想再被耽誤了,誰也不能耽誤我。
再往深了看,崔焰和陸向隆究竟不同。陸向隆雖百無一用,好歹身家清白。崔家呼風喚雨,可卻聲名狼藉,拜服他們換取正道走不來的捷徑的那些人,又都羞於啟齒這層欲望,就像和撒旦做交易。權錢交易可以暗地裡進行,婚姻卻不能,隻要染上了那層底色,有的路就沒得選了。
“你不答應,隻怕他要窮追猛打。崔焰他。”周符說到這一頓,“他看上去總讓人害怕。”
“問題不是結不結婚,弟弟。”對著弟弟我笑出十分的把握,手卻暗自摸向腹部,隱隱擔憂著裡麵又生出東西來。“我想的是讓他從我眼前消失。你來了,正好搭把手。”
這夜。
家裡隻留了個傭人,周符帶孩子睡客房。
崔焰從樓下一處處關了燈上來,臥室的燈黑著,我裹著條毛毯,毯子裡什麼也沒穿,在床上抽煙,煙頭橘黃色小燈成了唯一的照明。
“孩子讓周符看著。”我對他說。
他上前,拿走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