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為公司考慮,怎麼叫針對呢?”我答得堂而皇之。
秘書來晚了一步,兩人的秘書是結伴來的。
韓老頭在急救。
我們乘同一部車趕往醫院。車廂裡悶得像隻罐頭,韓多恢是那攪進肉泥裡的小蟲,為未卜的前途愀然不安。
他手不自覺地探過來,我猶豫了下,握了一握。
搶救室裡亮著燈,門裡外都很安靜,白茫茫的走廊,隻有雪原上才能見到的白和亮。
我對醫院環境並不陌生,母親生命的後半段都在裡麵,崔焰說死人才去醫院,母親進去後也確實沒活著出來。
韓多恢見醫生去了,宋楚坐在走廊長椅上,他神情本是漠然的,一看見我才想起該有的動作,抬手擦了擦眼角,翹著半根蘭花指。
“這裡真難找,迷了半天路。”我說。
他輕輕嗯了聲。
他穿著一如既往地講究,從頭到腳都是特彆定製,絲毫看不出家人送醫的緊迫。
宋楚對於物質有著出奇濃烈的欲望,聽說小時候家裡很窮,窮怕了,所以後半生都在孜孜不倦地斂財,許多手段都不大正當。一邊狂斂,一邊揮霍,他花錢手筆大到了報複性的地步,仿佛有片不見底的空虛需要凶狠地去填。
他和韓老頭兩人結的是閃電婚,那時他正麵臨好幾項經濟指控。
……
“我這人有點路癡,不過我有麵神奇的魔鏡。”我手指敲了敲腦袋。
看出我不懷好意,他倨傲地揚了揚脖子。
“‘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這間醫院最高興的人?’,一下就找著路了。”
要想在詞典裡生動完美地闡釋“貓哭耗子假慈悲”,該把他當前的大頭特寫貼進去。
他掣手響亮地拍了下我的屁股,沒回話,及至我並排坐下,才開口:“我希望他彆死。”
“‘我希望我的丈夫長命百歲’。”我幫他潤色。
“我真是這麼想的。”他調過頭看著我,說得十分誠懇,還有點天真。“我想做最早走的那一個。”
“哦?為什麼?”
“你知道,人們總是很寬容死人的,所以等下了地獄,我就可以對那裡的審判官說:你看,他們都不怪我了,你跟我斤斤計較什麼?”
我聽了無言以對,隻能豎起大拇指。
收到同類的點讚讓他更加堅定了這層想法,他點了個頭,接著說道:“我少活幾年,這世上死不瞑目的人也能少幾個。”
我:“您真是活菩薩。”
急救室門開了,一會兒醫生出來,汗涔涔的臉上看不出凝重,倒有幾分舒展。韓老頭又又又一次脫險了,離長命百歲邁出了裡程碑式的一步。
宋楚站起身與我相擁,我聽見肩頭傳來抽噎聲。
“哎喲,彆演了。“我不耐煩地說。
“彆動。”他牢牢纏住我,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