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年輕,要有年輕的樣子。
溫檸又改去拿了白t和牛仔褲,套在身上時,她瞧著鏡子裡青蔥水靈的自己愣了好幾秒,還是換回了白襯衣直筒裙。
她不是不想穿休閒舒適點,是她想到了今天的相親。
穿白t和牛仔褲可能讓對方覺得她不禮貌,對她的印象不好,如果因此搞砸這場相親的話,千佳慧會一如既往地給她安排約見成晉安的狐朋狗友。
她想給今天的大學教授一個好印象,如果他今天對她滿意,她一定會答應他的結婚請求,即便明天去領證,溫檸也不會有絲毫遲疑。
鞋子仍舊是五厘米的細高跟,溫檸沒有盤發,隻是把及腰長的微卷發紮了低馬尾。
中午十二點,溫檸打車去了綠禾餐廳。
她到的很早,十二點三十便抵達了目的地,在提前預定的位置坐下後,溫檸把挎包放在屁股後麵,雙手規矩擱在膝蓋上,微微垂著腦袋發呆著在等人。
午飯飯點還沒過去,餐廳裡不似昨天下午,眼下溫檸周遭人聲靡靡,交流聲和落地窗外車流聲不絕於耳。
溫檸在發呆,這些噪音對她來說等同於無,直到她麵前桌麵被輕輕扣了兩下,極其清脆的兩聲響,引得她下意識抬頭,眼神還是出神似得沒有焦點。
“抱歉,來晚了。”
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響起,溫檸才漸漸回過神來。她體態一直很好,即便發呆坐著,腰也是挺直的,她目光自然而然擱在對方身上。
男人有一張優越俊美的長相,濃眉入鬢,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眸底如泉水柔和帶笑,也因為那雙溫和不帶任何打量意味的深眸,溫檸沒有任何緊張感,她眸光從男人一塵不染的西裝肩頭掠過,禮貌點頭,“你好,沈先生。”
“溫小姐點菜了嗎?”服務生遞給沈亦柏一張菜單,沈亦柏轉而遞給溫檸。
溫檸搖頭,沒有接菜單,“在等您,您看著點就好了。”
“有沒有忌口的食物?”沈亦柏沒有推拒,拿過菜單,垂眸去看菜品。
“沒有。”
“一份鮮蟲草花燉花膠,一份金湯野米燴海參,一份羊肚菌炒蘆筍,兩份米飯,謝謝。”
“好的,兩位稍等。”
服務生拿了菜單,給溫檸和沈亦柏各自倒了一杯溫開水,便走了人。
“我先自我介紹下。”
餐廳其他顧客交談聲悉索不停,沈亦柏沒有讓兩人之間冷下場子,服務生前腳剛走,他便嗓音低緩介紹起來自己。
“我今年三十二歲,是京大的化學教授,平時沒課會在研究所待著,不抽煙不嗜酒,也沒有其他不良嗜好,房車是全款購入,沒有貸款壓力,經濟狀況穩定——”
沈亦柏看向溫檸,敏銳察覺到她似乎因為什麼變得緊張而垂了眸時,他略作停頓,結束了自我介紹,“大概就這些,你如果還有其他想要了解的,可以直接問我。”
溫檸從聽見“京大”這兩個字眼起,平靜無波的心開始緊密地蕩起漣漪,她知道自己昨天看見“沈亦柏”三個字的熟悉感是從哪裡來的了,她認得他,是單方麵認識。
去年她大學畢業,瞞著千佳慧打算考研,初試已經通過,溫檸本科是化學專業,考研沒有跨專業,她打算報考京大的研究生,打聽了幾位打算招新的碩導,這裡麵就有沈亦柏,她當時便通過郵箱聯係了他。
複試那天,千佳慧得知她考研的事,把她鎖在房裡讓她錯過了那場沈亦柏會到場的複試麵試。
溫檸從沒想過人生會這麼戲劇化,她會在相親見麵會上碰見自己曾經打算報考的研究生導師。
她沒辦法不緊張,她垂眸,兩隻擱在膝蓋上的雙手輕輕蜷起緊握。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
頭頂傳來沈亦柏溫和的關心,溫檸竭力不讓自己失態,她掀眸,明明已經竭力讓自己平靜,可溫檸知道自己看向沈亦柏的眼神帶上了控製不住的躲閃,不知道是來自於對學術界大佬的怵意,還是當時她缺席那場複試麵試的心虛,她極輕地咬了下一下內嘴唇,輕聲說,“沒有不舒服,我也沒什麼要問的。”
溫檸打算快速結束這場相親了。
她再想把自己嫁出去,也不能跟曾經打算報考的研究生導師談婚論嫁。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
沈亦柏瞧著溫檸突然躲閃起來不敢直視他的一雙濕潤烏黑的桃花眼,他腦中倏然閃過一張藍底證件照,照片上女生穿的衣服他早就忘記,但那張臉他倒是印象深刻,如若不是瞧見溫檸這雙桃花眼,他不會想起來那張漂亮到令他記憶猶新的鵝蛋臉。
眼下那張證件照上的臉在腦子裡逐漸清晰,也一點點跟麵前的溫檸麵龐重合起來,沈亦柏眸微微一動,極輕地眯了下眼,說:“溫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這句話讓溫檸如坐針氈,她不再提起要走的事,雙手在膝上緊握成拳頭,緊張讓她吐息變得急促,她下意識否認,“我不認識你!”
沈亦柏闔了下眸,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