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被欺負了?誰敢欺負齊思慕啊。我上門去開開眼。誰。”
“我不是……”
男人不笑了,隻說一個字:“誰。”
顏湘又說不出話來了。
男人本來就長得很像哥哥,這幅要幫他尋晦氣找碴兒的樣子,又讓他忍不住想起哥哥總是很好,無論什麼事情都擋在他麵前,像一個英雄一樣。
顏湘眼尾垂著。
顏湘的眼睛本來就長得很柔和,微微耷拉著眼皮的時候,額間還有一顆深色的釋迦痣,看起來像個犯了難處的小狗,眼角還掛著沒乾的淚。
男人似笑非笑:“齊思慕,你今天怎麼這麼……怎麼這麼可憐啊。一幅小孩兒樣。”
身後不聲不響地傳來腳步聲。
顏湘和男人轉過頭去。
於是,顏湘就看見了,同學說自己長得很像的一個明星,齊思慕。
的確是很像,隻是齊思慕看起來更淩厲一些,身上氣場很足,一看就跟普通人不一樣,額麵上也有一顆釋迦痣,可能因為帶了妝的緣故,痣的痕跡有些淡淡。
齊思慕看到顏湘,目光頓了片刻,冷笑了一下。
男人依舊一如既往地遊刃有餘,灑脫淡然,沒有半分錯愕或者尷尬。
顏湘甚至有種錯覺,他一開始就看出來了。隻是像獵人玩弄獵物一樣,陪著玩玩而已。
齊思慕不緊不慢地打量了顏湘幾秒鐘,隨後揚起了一抹嘲弄:“可以啊,蔣榮生,都帶到學校來了。外麵還不夠你玩的?”
齊思慕又再次看向顏湘,問:“叫什麼?”
顏湘說:“顏湘。你好。”
齊思慕揚起手,毫不留情地給了顏湘一巴掌。
顏湘被扇懵了,腦袋側頭一邊去,很快浮起紅痕。他耳朵嗡嗡的,好幾秒沒反應過來。
接著,他聽見齊思慕漫不經心地問:“顏湘?顏色的yan還是贗品的yan。”
齊思慕心裡唾棄自己做得難看。
沒必要。
他跟蔣榮生又不是正兒八經確定關係的情侶,不過是一些舊事纏繞而已,這副姿態實在太難看了。
可是就是做了。手沒控製住。
蔣榮生挑了下眉毛,笑了笑,沒有對齊思慕展現親昵的情人姿態,也沒有關心顏湘,像是個高高在上的看客一樣。
幾秒鐘以後,像是欣賞足夠了場麵,才把懷裡的玫瑰花塞給齊思慕:“彆氣了,認錯人了還不行麼。燈太暗。”
蔣榮生的語調很溫柔,嘴唇特彆好看,形狀深情得不得了,安慰人的語氣,像情人在窗邊念詩。
就是沒什麼心肝。
顏湘活了二十二年,從來都是像個軟弱的包子,生活三點一線,隻有飯堂,畫室,兼職,除此以外就是去醫院看媽媽。
他在集體裡儘量讓自己保持透明狀態,他絕對不會去打擾彆人,也沒有什麼人會來為難顏湘。
更不用說這樣絲毫不帶掩飾的惡意。
然而顏湘沒想過還手,或者用語言施予同等程度的侮辱。
他隻是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那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年輕演員,眉頭輕輕皺著,說出來的話沒什麼力度,一如以往地遲鈍溫吞:“不要打人。”
齊思慕冷笑了一聲。
或許是因為顏湘實在沒什麼看頭。
很多人在他和蔣榮生的麵前裝過軟弱,扮過可憐,他已經看過太多,他們的眉毛會怎麼垂下來,嘴巴會怎麼嘟起來,他比剛剛背過的劇本台詞還要爛熟於心。
因此也可以很簡單的分辨出,麵前這個不過是一個任人欺的綿羊。
他是人,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