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好的伴奏,每分鐘120拍,四分音符為一拍的每小節四拍。
原曲高二那年練習到滾瓜爛熟。
到入場通道時,蕭閾的手握話筒往半空拋,接住,喉間輕哼著旋律。
聚光燈射進瞳膜的那一刻,眼睛刺痛,黎初漾所有動作入了他的眼。
她的目光沒有停留,側耳與旁邊的男生交談甚密,那人甚至不是林魏赫。
他睨著她。
她的下巴有些短,鼻尖微翹,眼睛渾圓,稍稍上揚的眼梢偏尖。
不笑時皎潔月光般疏冷,笑時孩子樣,彎著唇角露出幾顆珍珠小牙齒,像幼貓排齒。
音樂聲太大,聽不見聊天內容,隻知道那男生很討她歡心。
收回視線,他眺望前方,強光直逼瞳孔深處。
——為什麼會有蕭閾這種人?我真的好討厭他,真的好討厭。
日記本最後段落一晃而過。
蕭閾閉眼,骨節捏的發白。
“The fake one(虛偽的人)。”
黎初漾稍頓,歇了語聲,冷不防抬頭。
蕭閾站在麵前,那麼高,擋住天花板所有光源。
燈光璀璨映到他下半張臉的皮膚,淡淡金色氳出光霧。
模糊一片,她的手心不自覺抓住衣角,本能覺得危險。
危險。這並不是應該出現在素昧不識的人身上的詞語。
忽然意識到,無論從身高還是臉龐棱角,他都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人。
不對,怕他做什麼?又沒做虧心事。
“新歌。”
全場如鍋熱油般沸騰,觀眾往前擁擠,她被迫往前趔趄,手撐住警戒圍欄。
薛之寧大喊,“漾漾!漾漾!你有沒有事?”
“Hold on。”咬字清楚,語氣略微不虞。
如接聖旨觀眾乖乖等待,黎初漾無語,俯下腰身回直。
蕭閾抬起兩扇密匝匝的睫,朝舞台右側稍稍壓掌,“第七首。”
之前明明說得第十五首,DJ撓撓頭,拖動鼠標挪到第七首伴奏,調試設備點擊播放。
旋律出來他覺得更奇怪,這實在不像蕭閾現在的水平。
配器選擇和段落編排簡單而具有時代感,直接鮮明,沒有刻意精雕細琢。
細碎的808鼓點鋪墊重低音的起承轉合,有種強烈、被凝聚的憤怒。
“虛情假意/在我麵前的包裝假的可以”
“談話不對勁/三歲小孩玩得把戲/不想拆穿你的詭計”
燈光藍紅交替,蕭閾的聲音低淡,音色和腔調非常抓耳。
他語速很快,像質問又在表達不滿。
和周圍觀眾一樣,黎初漾純當欣賞音樂沒有多餘情緒,猜想歌名Fake one暗喻現實而不是特指某人。
語速越來越快,左手握的話筒尾端上揚,燈光一暗,舞台隻剩白色光柱,他站在其中,仰起頭,鼻梁秀拔形成折角,下頜緣緊繃出分明線條。
“困在約定背後的我並不虧欠你/被欺騙的恨意藏在卑賤裡”
“虛假主導的電影/起身離開其實沒有多難/押了一萬個韻的不願意/劇院膠片已經播完”
寥寥幾句歌詞的情緒太飽滿,仿佛是他情緒的宣泄口,她的心尖往下墜,產生共情。
伴奏慢下來,鋼琴音鍵敲擊著,他唱出副歌。
“Wheline bling/fake one showin’w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