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確實沒有發朋友圈,那是誰點的?林魏赫嗎?
黎初漾摩挲紙殼底座,指尖被溫熱,倚坐在旁邊木椅,眉眼融進昏暗,看不清任何表情。
直到一通電話打進來,“寶貝,我這脫毛還沒搞完,今天辛苦你了嗚嗚......”
她心不在焉,“少來,這沒什麼事,你快點弄,彆我來的時候又看見你躺在床上被蒸到像個白斬雞似的。”
薛之寧低頭瞥自己,彆說比喻還挺形象精辟,沒忍住笑了,“奶茶好喝嗎?旁邊新開的店,我還特意備注了加椰果呢。”
“海鹽芝士烏龍茶底?”
“是啊,你不是最喜歡這種鹹香的口感嗎?”
“哦,下次請彆備注黎黎小仙女這種惡心的稱呼,謝謝。”
兩人沒聊幾句,以美容師說請翻麵結束通話。薛之寧把手機擱到旁邊小茶幾,下巴枕在交疊的雙臂趴好。
“不對啊,我的備注好像隻有小仙女......”
冬季的天比彆時更早暗下來,白日漸闕,煙火氣點亮小吃街,攤販推車吆喝叫賣,鋪子門口擺出折疊桌椅,人多了,還要加幾套塑膠凳。
五點四十,巷道禁止機動車通行,黎初漾隻能把車停進涼川大縱海校區內部。
停車場在學校大操場後麵,順種滿珙桐樹的上坡路行駛三分鐘左右,再拐彎下坡。她怕後麵跟車撞尾,一直注意後視鏡,操場階梯進入餘光的霎時間,頭腦像炸開一團毛刺,紮得四處綿綿鈍痛。
黎初漾踩腳油門,快速將車停好,包沒拿,邁著大步直穿操場,腳下軟綿草墊吸走力氣,步伐滯重。
天光還剩一點,雲似姑娘酩酊大醉的臉頰,如斯豔烈。
階梯第八格坐了一個人,雙手反撐,仰頭望天。
僅僅朦朧身影,她便停在操場中間,走不動,眼睛也眨不動,鼻頭泛酸。
蕭閾曾坐在這裡等待上學的黎初漾。
多年分彆,他還記得她的自行車,記得路上一句用玩笑語氣說出的真心話。
——我以後若和你一起考上涼川大,是不是還能在這兒碰見你。
情緒就這樣被鉤扯鬆往下塌陷,蕭閾覺得心肺焦渴,忽然想抽一支煙。
火機擦了兩下,火焰從幽藍燒成薄紅,他攏住跳動的焰,倏地手一頓,下意識抬頭朝操場中央看。
煙氣絲絲繞繞中碰撞的視線,把呼吸都封住。
看著她走來的身影,他眼裡的濃鬱色彩甚於霞光,不自覺低聲喃喃:“後半句到一語成讖,還真是無路可逃。”
第12章 12
走得越近黎初漾越平靜。
總歸是不同的人。雖姿態都鬆散挺拔,有型有致,但記憶裡蕭閾的身形更薄,坐起來也沒這麼高。
白濛霧氣散去,借著燈光,她看清他麵貌之上的細框墨鏡,以及光潔的鼻梁。
蕭閾不喜黎初漾那種虛無縹緲的眼神,斂眉避開,丟掉指間的半截煙,踩熄,單手摘下耳機慢條斯理放回耳機盒。
他腿長蜷著不舒服,連跨三節台階,腳尖正對她的膝蓋,她的鈷藍短絨大衣,稍稍被風吹起來的一片衣決與球鞋若即若離,他注意力被勾著飄,隻覺奇異的搔癢從心底往外鑽。蕭閾你魔怔了吧?他心裡罵句靠,抑下想感受柔軟衣料的衝動,說:“挺巧啊。”
句尾上揚,拖一絲玩笑似的長音,又有點無奈。
黎初漾視線未多做停留,整理好情緒,將散了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