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魏赫時心頭一跳,還沒喜笑顏開,對?上一雙內鉤外翹,形狀張揚的黑眼睛,下意?識往後退半步。
蕭閾平時吊兒郎當?笑嘻嘻,對?待黎初漾的事,報複心極重,手段狠絕。薛彬和之前大哥下場有多慘,她一清二楚。
蕭閾瞬間察覺到宣曼的心虛與慌亂,稍微端詳猜到緣由,他盯著她,因為說話費力,啞著嗓簡短吐出兩字:“人呢?”
宣曼再次往後退半步,抬手指身後門廳,“那邊、那邊呆著在。”
他摩挲酒杯,仍舊直直盯她。
蕭恒剛為江家啃下邢家這根硬骨頭把人送進獄,老四?發?話了以後得好好維護關係。蕭家這代唯一的種就是蕭閾,這混小?子偏偏也是死磕的貨。江掣宇向著他,質問宣曼:“你?又找黎初漾麻煩了?不是警告過?你?少惹事?”
薛之寧一聽,立刻衝上去,“你?乾什麼了?欺負她了?”
王霏捋袖子,得虧孟博拉住,沒一臂掄過?去。
黎初漾的心思和手段,誰能?欺負得了她?彆太離譜了!宣曼叫苦不迭,覺得冤枉。
蕭閾懶得理會他們,朝侍應招手,手機響了聲,按開手機,來自?置頂聯係人的消息。
漾漾:【我們分手吧。】
他怔了怔,一陣頭暈目眩,憑本能?撥通,被掛斷。
同時保安隊長匆匆跑過?來,神色緊張地對?總負責王霏說:“狒狒姐,監控室那邊的消息,右邊花園一男一女?上了天台半天沒下來,女?人好像、好像是黎姐!”
手中高腳杯掉落,一口沒喝的酒浸進厚實地毯,花紋被玻璃反射,如同一副荒謬的油畫,無數濃烈色彩旋轉、跳躍進蕭閾的眼眸。
而外麵的雪融化,揭開了最後一層薄紗。
黎遠公司的債務和漏稅被翻了底朝天,幕後操縱手不肯放過?,逼他上絕路,不送進監獄不罷休。
蕭閾的手筆。
黎遠把這事兒怪到黎初漾頭上,多次哀求她置若罔聞,打聽到今天表彰會地點,她冷漠的態度讓他徹底失去理智,拉著她上了天台。
所有真實,以一種極其快速的趨勢在黎初漾眼裡過?渡,天台邊緣的風很大,吹掉了披風,背後圍觀的人們不敢靠前,前方建築與天際的地平線一望無際,她對?寒冷、嘈雜、男人的嘶吼無動於衷。
黎遠拽著她的胳膊大吼,“想逼死我!那就一起死!”
父親,爸爸想讓她死。
血濃於水的人,靠死來威脅對?方。
撤掉訴訟好像變成了笑話。
捫心自?問,做錯了什麼?
從?小?被放棄扔給?外婆撫養,回到家裡更像寄人籬下,戰戰兢兢,恭恭敬敬,依然受到不平等的對?待與打壓。
寒窗苦讀十幾?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未曾有過?半刻鬆懈。考上大學,得不到鼓勵支持與幾?千元的學費。
儘管如此,人非草木,誰能?無情,她仍然有所期待,為他們一次又一次開脫,騙自?己早就不在乎,由此得到慰藉自?己的說辭,其實還是想要被愛。
覺得烤腸攤為女?兒買的那條粉色的裙子漂亮,追根究底是因為站在百貨大樓櫥窗的自?己也想要。
到底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