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膩，鹹鮮香三種口味融合的恰到好處。
之前吃超市裡的成品，已經算是星際食物美食級彆的了，但味道隻能說是半成品烹飪中規中矩，像這種完全手工新包出來的，超市賣的根本沒有可比性。
溫迎抬爪，把包子往赫爾曼嘴邊送，抬著頭，眼睛亮亮的，“嗷嗚！”
這個好吃！
“嗯。”赫爾曼就著幼龍的爪子，咬住近在咫尺的包子。
包子太小，味道並不明顯，但在幼龍目光灼灼，滿含期待的鎏金色眼眸中，他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的評價，“好吃。”
溫迎彎了彎眼睛，又拿了一個包子給他。
赫爾曼並沒有吃，”我早上喝了營養液。”
這些早點做起來費事，時間也長，就那幾個小包子，都不到一口的量，眼見著幼龍喜歡，自然是留給幼龍的。
“什麼東西啊？怎麼還謙讓上了？”埃德蒙看的稀奇，湊過來想靠近瞧瞧。
赫爾曼斜睨了他一眼，意思十分明顯。
你怎麼還在？
埃德蒙：“？”
我壓根就沒走好嗎？
我這麼一米九的個頭，站在星際人身邊都得擋他陽光，你說看不見我就看不見我了？
“得嘞，你們吃。”埃德蒙雨哀怨的打開冰箱，熟練的在一眾營養液中找出自己喜歡的口味，“我就喝點營養液，湊合湊合就行，反正也湊合習慣了。”
說著，他打開玻璃管仰頭直接一口氣喝掉半管。
喉結上下滾動，‘咕嚕’一聲，埃德蒙低頭看著手裡的營養液陷入沉思，“這營養液……？”
埃德蒙狐疑道：“我怎麼好像從營養液裡吸收到了精神力？”
溫迎：“？！！”
精神力嗎？
溫迎咬著包子，驀的睜大了眼睛。
冰箱裡的營養液，都是他昨天下來選第二批做實驗的營養液時，都曾注入精神力，看其反應的。
隻是因為這些營養液對精神力的反饋不明顯，所以沒有被選上，而被機器人收回了冰箱裡。
或許，影響精神力與營養液融合的部分因素是溫度？
溫迎忙放下包子，拍拍赫爾曼的手臂，“嗚……！”
赫爾曼！
不用精神力鏈接，赫爾曼也能知道溫迎現在的意思，他走到冰箱前，就近隨意挑了一支。
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營養液，玻璃管觸手冰冷。
赫爾曼抿了一口，與埃德蒙的牛飲不同，他品的很仔細，像是在品上好的茶葉，細細琢磨。
半晌，他點了點頭。
是成功了。
“嗷嗚！”溫迎眼底滿是成功的喜悅，他高興的跑上赫爾曼的肩膀。
幼龍跑的很快，爪子勾在衣服上，輕車熟路跑的很穩，一路衝刺不減速，撞在赫爾曼側邊臉頰上，抵住撒嬌似的蹭來蹭去。
‘我就說我會成功的吧！’
“對。”赫爾曼抬手擋在幼龍身側，護著他不至於滾來滾去的時候掉下去，他神色溫柔，語氣卻篤定，“我也一直覺得你會成功。”
成功的喜悅高於一切，溫迎嘴角揚起的弧度越發明顯，‘真好。’
赫爾曼握住幼龍的小爪子，輕聲：“嗯。”
他重複溫迎的話，說：“真好。”
拎著半瓶營養液的埃德蒙，站在旁邊，雙手環胸，表情逐漸從喝到營養液中的精神力而感到詫異，到懷疑是不是自己嘗錯了，再到確認以後的震驚，然後……表情逐漸歸於平靜。
埃德蒙幾乎是神色漠然的，麵無表情的看著不遠處幾乎粘在一起的幼龍跟赫爾曼。
他抿了抿唇，換了個手撐著腰的姿勢，對麵那倆人依舊一點反應沒有。
埃德蒙：“……”
我是開了隱身了嗎？
存在感低到你們看都不看我啊？
嗨？看我一眼唄。
你們在聊什麼呢，帶我一個啊。
第026章 第 26 章
一直也沒得到回應, 埃德蒙重重的歎了口氣，緊跟著弄出些響動來，“咳咳！”
“咳！”
邊咳還邊往幼龍那邊看去，他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我咳……算了……”
埃德蒙直接放棄, 大步走了過來,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要知道以前, 敢跟赫爾曼交流說話的同族都沒幾個, 更何況見到龍族都打哆嗦的人，以赫爾曼的性格, 也根本不會與彆人交心，也就他, 跟赫爾曼比較熟, 又是他的副官, 平時聊工作上的事會多一些。
更多時候赫爾曼對大部分事情, 都保持著一種懶得理會的態度。
自從龍蛋出現以後，赫爾曼肉眼可見的有了變化。
倒也是好事。
赫爾曼：“有事？”
埃德蒙晃了晃手裡的營養液，“這營養液是哪買的？這個牌子我也買過，好像跟這個味道不太一樣。”
第一次喝到這種, 埃德蒙莫名有一種剛才那半瓶都喝糟蹋了。
雖說喝的速度快慢, 一般是不太影響吸收的，但是就是有一種，沒品出味道就生吞的浪費感。
剩下那一半，埃德蒙乾脆把營養液當酒，握著營養液時不時的抿上一口, 感受著微涼的精神力順著喉間蔓延四散。
剛才喝的太快, 以至於對營養液中精神力的感知並不清晰，模模糊糊, 這回有意識的去注意精神力的流動，明確感受到了精神力的覆蓋。
像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多，卻很清爽。
小雨無法讓即將噴發的火山熄滅，就像少量的精神力無法壓製龍族躁動的精神力一樣。
但……這抹精神力卻可以降溫。
這對龍族不可控的精神識海來說，即使隻是微弱的助力，也是令人感到驚詫的效果。
這種營養液是龍族裡很常見的牌子，就在本土星球，隨便走進一家便利店或者超市，都能看見貨架上擺滿了的，這個牌子的營養液。
可能是因為裡麵有精神力的緣故，喝起來就是要比普通的營養液更好喝一些。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嗷嗚！”溫迎抬爪搭在冰箱上，頗為豪氣的拍了拍。
埃德蒙默默把目光投向旁邊的人，幼龍這是……
赫爾曼順勢幫忙打開了冰箱，說：“冰箱裡的這些你都可以拿走。”
營養液的具體出處暫時保密，但冰箱裡已經成功融入了精神力的營養液，溫迎沒打算留下。
這種可服用的精神力營養液效果並不顯著，也不會立竿見影，可經常服用，精神力每次都能幫助梳理脈絡，次數多了，也會慢慢起效果。
也能減少在精神力躁動時所產生的痛苦。
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帶有療愈能力的止痛藥。
埃德蒙挑了挑眉，“這些，全部嗎？”
他握著手裡不知不覺已經空了的營養液瓶，“跟這瓶一樣的？”
“嗷嗚！”溫迎點點頭，隻要時間足夠，再重新做一些精神力營養液放進冰箱，重新把冰箱填滿是早晚的事。
埃德蒙喉結上下滾動，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些，是聯邦那邊送來的？該不會——”
該不會是那什麼實驗藥劑吧？
但他轉念又一想，那麼危險的東西，赫爾曼應該不會留在家裡才對。
而且，他能感覺到，營養液裡麵的精神力非常柔和，就像是一團毫無攻擊性的雲，迎麵撞來將你包裹，智能感覺到微涼的風以及淅瀝落下的雨。
跟報告中顯示的，聯邦所製造出來的那種藥劑全然不同。
赫爾曼說：“不要算了。”
“誒誒誒？！要要要，怎麼能不要呢。”埃德蒙連聲製止，緊忙上前，張開手臂小心翼翼的把營養液抱住，手都伸進冰箱了，也沒能把上下幾層的營養液給抱個結實。
“都說了給我了，你身為龍族唯一的王，怎麼能出爾反爾呢。”埃德蒙邊說著，邊點開通訊器，給自己家機器人打通訊，叫他過來搬東西。
消息發出，埃德蒙放下通訊器，衝著幼龍的方向抬了抬下顎，“小溫迎，叔叔今天就先回去了，下回再來找你玩。”
溫迎揮了揮爪子，“嗚！”拜拜。
家用機器人到還得有一會，他家離赫爾曼的彆墅不算太遠，但機器人就靠一雙機械腿走過來，路上再等個紅綠燈，也得要不少時間。
埃德蒙提前把營養液都裝箱，一冰箱的營養液，摞了三層才全部裝完。
箱子上的logo跟營養液瓶子上的是一樣的，應該是營養液買來時候的包裝，並沒有拆，這回就又派上用場了。
推著小車，上麵摞著三層箱子，埃德蒙心情愉悅，哼著小曲往外走。
營養液怎麼來的，赫爾曼既然不想說，埃德蒙也沒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隻是，營養液裡那隱約讓他感到有些熟悉的感覺，回想起那天在暗室，幼龍當時還沒破殼，龍蛋趴在他手上，通體都散發著瑩白色的光，當時以為是門外的燈光恍的。
現在仔細想來，那或許本就是龍蛋身上的光。
埃德蒙想到性格開朗又活潑好動的龍崽，他笑著搖了搖頭，人生難得糊塗，龍生也是啊。
走出獨棟彆墅的花園，身後的大門剛關上，正巧與步履匆匆往辦公大樓走的銀龍打了個照麵。
埃德蒙腳步一頓，小推車也跟著停了下來，裡麵擺放整齊的營養液因為這細微的晃動，而產生了不小的碰撞聲。
玻璃瓶的碰撞，每一聲都讓人感覺心裡打突。
銀龍順手扶了一下，看清楚上麵的文字，不禁蹙眉，好奇問道：“你弄這麼多營養液乾什麼？”
“你懂什麼，這可是……”埃德蒙頓了頓，“這可是蘊含精神力的營養液，分你幾瓶，回去嘗嘗你就懂了。”
“嘗嘗？”銀龍以為這是聯邦做的浸泡式營養液，“這種喝了也沒用，不是隻能通過浸泡來吸收嗎？你都這個年紀了，這種營養液對你也應該早就失效了吧。”
埃德蒙：“嘖，那就不是一個東西。這可是赫爾曼給我的。喝了可以安撫躁動的精神力。”
銀龍沉默，見他一副篤定的樣子更是無語，青天白日的怎麼還做起夢來了，“……你先彆管精神力了，去醫院掛個精神科看看腦子。”
“嘿，你——”
“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
銀龍錯開身子與他擦肩而過，不忘叮囑，“看病記得去人類星球，龍族的醫院倒閉了，你彆跑個空。”
埃德蒙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聲，不識貨的家夥！——
彆墅內。
吃過早飯，赫爾曼抱著溫迎在客廳坐下。
沙發前的茶幾上擺了數十個大小不一的盒子。
深色的檀木盒子上麵，木頭的紋理線條清晰流暢，看起來很有質感。
赫爾曼將幼龍放在茶幾邊，調轉盒子朝向溫迎，“這些都是崇明大典上能用到的衣服首飾。”
他打開蓋子，裡麵是用寶石做增高鋪墊，貴而不奢的檀木跟看著就價值不菲的寶石結合，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當天是宣布溫迎身份的重要日子，準備的衣服自然也不能馬虎。
說是衣服，盒子裡麵的更像是小披風。
披風背後繡著繁瑣的圖案，金絲線串著珠子，繡出了一條熠熠生輝的金龍，左右兩側是珠寶墜著流蘇，極儘奢華。
整件衣服看起來，做工精細繁瑣，還給人一種貴不可言的感覺，像是彰顯自己財力一般，把能想到的，能用上的，一切珍惜昂貴的寶石珠子，全部都點綴在上麵。
如果不是考慮到幼龍的身形大小，披風再大一點，還會有更多的珠寶裝飾在上麵。
不是家裡的珠寶不夠，而是衣服上放不下更多。
星際時代，這種刺繡的衣服已經很少見了，有了更方便快捷的製衣方式，一針一線的傳承難免會有所缺漏。
像是這種重工還是短時間內出成品的，更是少之又少。
披風以黑色為底，像是浩瀚無垠的墨色天空，點綴著珠寶星光，鎏金色的筆墨在空中揮灑，繡上去的龍活靈活現。
溫迎險些被上麵的寶石晃了眼睛，“嗷嗚……”
他在家裡見的最多的好像就是寶石。
以往都堆在倉庫落灰，無人問津的寶石，全都被搜羅出來當擺件了。
因為赫爾曼覺得他喜歡。
“試試？”赫爾曼把披風拿起來，抬手時頓了頓。
溫迎前爪並在身前，老實巴交的踩在茶幾邊緣，看著他：“嗷嗚？”
怎麼了？
赫爾曼麵色凝重，“很重。”
披風確實費了很大心思，也儘可能的把最好的珠寶都設計在了上麵。
可是，為了保證珠寶的完整度，一般不會做太大的切割。
這就導致，披風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是重量已經遠遠不止是一件披風那麼簡單了。
“嗚！”溫迎抬爪夠到他的手腕拍了拍，安慰道：‘還沒試過，怎麼就很重啦。’
他看得出，這件衣服是廢了赫爾曼很多心血的，披風的圖紙，溫迎曾經在赫爾曼的電腦投屏上看到過。
但當時他並不知道這件披風是給自己準備的，不過，這件披風，是赫爾曼一直跟進盯著，親自操刀設計的，這點毋庸置疑。
溫迎仰起頭，“嗷嗚！”
讓我試試。
試過才知道重不重。
赫爾曼聞言，解開披風前的扣子，披在了幼龍身上。
溫迎昂首挺胸，‘看！一點也——’
三秒後，溫迎猝不及防的趴下，背後的帽子隨著他的動作掉下來，不偏不倚蓋住腦袋，把幼龍整個包裹進去。
赫爾曼指尖一頓，剛一抬手，隻聽帽子裡麵傳來幼龍悶悶的聲音，努力補全剛才沒說完的話：‘——不重！’
一點也不重！
幼龍趴在披風下麵小聲哼哼，‘我趴下是因為我困了。’
才不是因為披風重呢。
第027章 第 27 章
赫爾曼聞言指尖微頓, 看著努力想把鬥篷撐起來，連爪子都在使勁的幼龍，不禁勾了勾嘴角。
以幼龍的力氣，想把這件披風撐起來還是有點難。
溫迎用爪子推了推, 垂下來的兜帽紋絲不動, 邊緣與桌麵齊平, 隻餘留交界處的一點微弱的光亮。
赫爾曼撚著兜帽最上麵的鎏金色寶石, 將披風疊到幼龍背後，“還有時間, 一會叫他們改改。”
寶石真鑽好看是好看，華麗又貴氣也配得上幼龍的身份, 但重量是無法更改的, 為了減重把原本完整的寶石削減, 就達不到華貴的效果了。
純色的寶石越大越能體現出它的價值, 小的純色寶石在龍族隨處可見，不配放到這件披風上。
兜帽被摘下來，重量驟然消失，一時間反而感覺有些輕飄飄的, 溫迎晃了晃腦袋, 抬起頭趴在赫爾曼伸過來的手上：“嗷嗚~”
呼……
溫迎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物理意義上的。
所有定製裡麵，最重要的就是這件披風，其他的都是一些裝飾小物件。
像是按照幼龍手臂尺寸定製的臂環, 以及鐲子, 胸針，尾環之類的。
無一例外, 所有的配飾上都鑲嵌有寶石。
溫迎不禁懷疑，是不是整個星際的寶石，全都在龍族這。
龍族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更喜歡收集，把這些藏起來，龍族的寶藏可以裝滿許多個山洞。
隻是小配飾上的寶石，跟披風的寶石比起來就有些不夠看了。
赫爾曼拿起鐲子，“來。”
溫迎順勢舉起爪子，鐲子都是一樣的，不分左右爪。
鐲子雖然很小，但是製作的很精美，還做的是卡扣，可以左右拆開。
“嗷嗚？”溫迎瞥見躺在最下麵的幾條流蘇，看起來不像是掛在披風上的，‘赫爾曼，那個是做什麼用的？’
“翅膀。”赫爾曼解釋說：“龍族第一次蛻化後會長出翅膀，你暫時還用不上。”
但想著這是一整套行頭，也就一起定製了，後麵等幼龍長出翅膀再去補，當時製作的材質以後未必還能找到相同的，可能會出現色差，索性直接買了，用不上就先放著，總好過需要用到的時候沒有。
溫迎點了點頭。
赫爾曼：“這邊。”
溫迎換了一隻爪子遞過去，同時晃了晃已經戴好鐲子的爪子，這個跟披風比起來就輕的多了。
鐲子這些底色多是白金和玫瑰金的配色，跟鎏金龍的顏色很搭，又不至於被鎏金色所融合。
溫迎看了太多精美的寶石，已經不會感覺到驚詫，尾巴揚起至眼前，尾戒從毛絨的尾尖往下被卡住，不用照鏡子，他都感覺自己現在亮晶晶的，他彎了彎眼睛，把尾巴往赫爾曼眼前湊湊，‘好看嗎？’
“好看。”赫爾曼指腹擦過他尾尖蹭蹭。
這不是哄幼龍的誇讚，而是他真心實意的這麼以為。
赫爾曼在從前見到過很多隻幼龍，但溫迎是他見過的所有幼龍中，最漂亮，最可愛的那隻。
他能明顯感覺到，他的龍和其他幼龍是不同的。
‘嗷嗚？’溫迎湊近了，仰起頭，借著赫爾曼俯身時，鼻尖相觸，他笑的眼睛隻剩一條細縫，裡麵點綴著細碎的淡金色的光，‘你在心裡誇我嗎赫爾曼？’
溫迎抬爪扒拉著碰到赫爾曼的臉頰，茶幾太矮，夠不到索性跳起來，撲過去在赫爾曼臉上親了一下，他笑著語氣輕快：‘我聽到了哦。’
赫爾曼並沒有開口，或許隻是個想法，甚至沒有在精神識海中凝成一句完整的話，但反饋給溫迎的情緒意識，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卻能讓溫迎輕鬆猜出他的所想。
赫爾曼下意識伸手，接住掉到一半的幼龍，側臉上殘存的暖意讓他微愣，嘴角上揚的弧度卻越發明顯，“嗯。”
本就漂亮的小龍，佩戴什麼樣的裝飾都是好看的。
赫爾曼指尖摩挲著通訊器，像是在思考，點開通訊器在上麵的軟件上翻了兩遍，才從被縮小堆積在一堆沒用的軟件打包裡，找出相機軟件。
生疏的對著幼龍拍了張照片。
通訊設備的拍照功能並不完善，但好在距離夠近，拍的還算清晰，照片中的幼龍，雖然不如現實中的樣子，卻也是漂亮的。
赫爾曼想了想，指尖劃過通訊器屏幕，將這張照片設為背景圖——
崇明大典當天。
除了那些被驅逐，無法回來的龍族以外，其他遊離在外的龍族都早早返程。
崇明大典是龍族唯一節日大典，大典上祭祀的是龍族新生，龍族的未來。
對大典的重視，似乎是融入骨血中的。
“嗷……”溫迎打了個哈切，縮在赫爾曼的肩頸處，借著鬥篷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昨天連夜把新送來的營養液全部注入精神力，要不是赫爾曼把他帶回了房間，溫迎感覺熬到後半夜，他還能再融合出更多的精神力營養液。
“王，都準備好了。”埃德蒙大步邁進，“我們隨時可以進入深淵。”
埃德蒙一眼就看見蜷縮在赫爾曼肩上的寶石團子，“那個……用不用我先帶一會小溫迎？等你祭拜結束，我再把他帶出來？”
身為龍族現任首領，赫爾曼是要先行祭拜，而後才會由其他龍族按序祭拜。
宣布幼龍身份，要等到祭拜以後。
“不用，他在睡覺。”赫爾曼正了正領子，半敞的立領搭在寶石團子上，不細看，像是扣在上麵的立體肩章。
埃德蒙點了下頭，“行，那我們去通知他們現在就出發？”
赫爾曼淡淡道：“嗯。”
第028章 第 28 章
精神力耗儘後的反撲, 總是要比平時更累一些。
溫迎被赫爾曼從床上挖起來，披上修改過後的小披風以及配飾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睜開。
登上飛行器，引擎的轟鳴聲, 讓他無意識蜷了下爪子。
赫爾曼的手覆在肩上, 正把團成一團的幼龍攏住。
溫迎抬了下頭, 隔著鬥篷蹭了蹭他, 懶懶開口：‘早……’
崇明大典開始先行祭拜，溫迎作為幼龍, 並不在參與祭拜的行列內，所以多睡會也沒什麼的, 即使不睡覺, 也隻是清醒的趴在赫爾曼肩上, 倒不如睡覺養養虧空的精神力呢。
赫爾曼指尖挑開兜帽, 指腹順著額頭向下安撫似的拍了拍，“再睡會，到了叫你。”
“嗚……”溫迎長舒一口氣，動作緩慢的活動了下爪子, ‘營養液。’
赫爾曼說：“都帶著, 找了輛運生鮮的貨車，提前送去了那邊。”
溫迎兩天一夜的勞動成果，自然是要帶上的。
幼龍聞言，放下心來，小心挪了點位置, 重新揣起爪子, 朝向赫爾曼的方向，低頭將額頭抵在他頸側, 小聲‘嗷嗚’
那我再睡一會。
赫爾曼腰背挺直，坐在後排，任由飛行器怎麼晃動，他依舊紋絲不動。
可能真是累極，肩上的小團子打起了小呼嚕，呼吸都重了幾分。
赫爾曼搭在腿上的手，指尖無意識輕點，麵無表情的看向前方，思緒卻逐漸遊離。
以往，崇明大典不過午時，祭祀結束便會散場。
等幼龍睡醒怕是會餓，得提前讓家裡的機器人把午飯準備出來——
龍族皆是誕生於深淵。
死亡的龍族骸骨墜落在深淵才算魂歸故裡，落葉歸根。
深淵位於星海儘頭的荒星，天然隔絕的屏障阻擋其他種族想要窺探的腳步，這裡，非龍族人無法入內。
溫迎在下飛行器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股很奇怪的氣息。
像是龍族的精神力，但相對比較柔和，警惕的在空氣中溢散，卻也沒有很強的攻擊性。
溫迎打了個哈切，猜想可能是因為這裡葬著龍族先輩的骸骨，一頭龍族殘餘的精神力細微弱小，可數十頭龍族，成百上千頭龍族去世後，殘餘的精神力彙聚，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也實屬正常。
察覺到陌生的精神力，暗自警惕間，溫迎無法忽視，索性便不再睡了。
觀察著腳下的地麵，溫迎眨了眨眼睛：‘赫爾曼，這裡是哪裡？我們不是去深淵嗎？’
赫爾曼說：‘這是龍族之前生存過的星球。後來成了荒星。深淵就在這顆星球上。’
龍族現在生存的星球，雖然也不方便種植，但比真正意義上的荒星還是要好點的。
像是現在這顆星球，都不必分植物動物，任何生物都無法在這生存。
死去龍族殘存的精神力對星球有一部分影響，惡劣的環境再加上深淵的枯竭，這顆星球像是瀑布被抽了水源，快速乾涸失去生命力，成為漂流在星際中的荒星。
從踏上這顆星球開始，龍族都很沉默。
就連平時點兒浪蕩的埃德蒙都收起了笑臉，沉默的走在前麵。
隨著深入龍族主星裡麵，入目一片荒蕪的空地，像是漫無邊際的沙漠，隻是現在一眼望去，連卷起黃土的風都沒有，空蕩寂靜的可怕。
溫迎像是安慰那樣，輕輕拍了拍赫爾曼的肩膀，看著自己以前生存的星球變成這樣，赫爾曼心裡肯定也很難過。
‘會好起來的。’
都會好起來的。
……
現存於世的龍族都來了。
溫迎掃了一眼，沒看到上次投靠聯邦的叛徒，也不知道是沒臉過來，還是被驅逐的龍無法進入。
這樣乍一看，龍族人還是不少的。
“王。”白龍阿伯塔上前，微微欠身，“營養液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向深淵傾倒。”
赫爾曼說：“立即傾倒，準備祭祀。”
“是！”阿伯塔側眸看向身後，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從人群中走出兩個同族，跟他一起去了後麵。
其他龍族分彆站在兩側，地上沒有明顯的路，卻因為他們站於兩側，硬生生開辟出一條直行向前的路。
赫爾曼走在前麵。
埃德蒙早已停下腳步，在距赫爾曼半米左右的距離這才跟上。
進入深淵的順序，是根據在族中的地位來決定的。
溫迎瞧著，大家都有條不紊的，跟前麵的同族隔出一段距離，乍一看距離還都差不多。
隻是……
眼前的地雖然荒涼了些，但還算平整，彆說深淵，連一個溝壑深坑都不見。
溫迎歪了歪頭，還沒等他開口，隨著赫爾曼走近，像是穿過一層無形的屏障，獨屬於龍族的霸道的精神力似乎驟然濃厚。
空蕩荒蕪的景象也發生改變。
一條深不見底的長淵蕩開在眼前，左右不見儘頭，前方也看不見深淵另一側的地麵，低頭看去，深不見底，一片漆黑。
一棵枯木佇立在其中，隻隱約能看見半棵樹乾，乍看之下像是懸浮於空中的無根樹。
枯枝上連片葉子都沒有，樹皮龜裂，痕跡斑駁，瞧不出半點生機。
‘這是龍族的生命樹。’
赫爾曼的聲音在精神識海中響起。
溫迎輕眨了下眼睛，‘嗚？’
‘以前每年，生命樹下會有新的龍蛋誕生，沒有血緣，誕生於元素混沌天地之間的龍蛋。但自從生命樹枯萎以後，再沒有新的龍蛋誕生。’
生命樹的枯萎，似乎預兆著龍族從鼎盛步入毀滅。
龍族連誕生於血緣的龍蛋的數量也逐漸減少，直到歸零。
‘這棵樹還活著嗎？’溫迎還是第一次了解龍族的生命起源，看著眼前這棵已經枯萎，但是延伸出去的枯枝也足以遮天蔽日，以小見大，可以窺見它繁茂時是怎樣的宏偉壯觀。
赫爾曼說：‘聯邦所製造出來的營養液，可以維持生命樹不死。’
但僅僅也隻是不死而已。
像是奄奄一息的病人，灌儘湯藥吊著命。
溫迎一怔，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龍族現存的族人已經無法從精神力營養液中獲得緩解，龍族還是跟聯邦做交易。
卻原來是因為這棵樹。
想光靠營養液來支撐這棵樹的生命，需要的量肯定不少。
溫迎問道：‘那這棵樹還能活過來嗎？’
赫爾曼搖了搖頭，未知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但……‘不死總有希望。’
這也是為什麼，龍族甘願傾儘全族之力來保這棵樹。
溫迎聽到了潺潺水聲，應該是阿伯塔他們往裡麵倒營養液的聲音。
他抬爪把鬥篷的縫隙推的更開一些，湊近了低頭往下看，黑色吞噬一切，什麼也看不見，像是騰起一層朦朧的霧氣，遮擋視線。
赫爾曼微微欠身，隨著精神力凝實落在枯樹上，在他身後的其他龍族也紛紛散出精神力。
明明大家的精神力都不是最優狀態，卻還是為了願意為龍族博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溫迎想了想，也學著他們的樣子閉上眼睛，但在精神力墜入深淵的瞬間，眼前突然出現一條盤踞在錯綜根莖上的黑龍，幽深如墨的鱗片黯淡無光，偌大的翅膀懶懶垂下，雙目緊閉，像是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塑。
下一刻，雕塑的黑龍毫無預兆的睜開眼睛。
溫迎驀地睜眼，太過真實的畫麵讓他身形一晃，‘嗚？！’
精神識海中小聲驚呼，溫迎在栽倒下去瞬間，下意識抓住赫爾曼的衣服。
鋒利的爪子輕而易舉的勾住衣服外套，兜帽隨著身形晃動掛到了背後。
溫迎堪堪穩住身形，沒有打擾專心祭祀的赫爾曼，動作幅度極小的重新爬了回去。
剛才與黑龍四目相對的畫麵仿佛就在眼前，他看著不遠處毫無動靜的深淵偏了下頭。
那是……什麼情況？
夢魘嗎還是什麼東西？
溫迎抿了抿唇，好像又被故去的龍族精神力給影響到了。
強悍霸道如龍族，即使已經死去，殘餘的精神力仍不可小覷。
之前倒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也可能是他先前精神力虧空，比較容易被陌生的精神力所影響。
溫迎有些頭疼的想捏捏眉心，結果一抬手，看著自己的爪子好像很難做到，乾脆放棄。
他正要轉回去，再次麵向深淵的時候，一抬頭，猝不及防的與剛剛收回精神力的白龍四目相對。
溫迎當即就想扯自己的兜帽，讓帽子邊沿壓的更低一些，結果爪子卻摸了個空。
——兜帽有寶石重量墜著，搭在他背後安穩妥帖。
溫迎眼睜睜看著阿伯塔的眼神從茫然到聚焦，再到不可置信驚訝錯愕，眼睛睜的越來越大，瞳孔幾度變化，幾乎龍化，龍角都因為情緒激動而冒了出來。
阿伯塔嘴唇顫抖，哆哆嗦嗦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他抬起手，手也跟著一起哆嗦。
溫迎抬爪豎在嘴上，“嗚……”
噓。
阿伯塔看看赫爾曼再看看幼龍，臉上各種表情交織，想說的話幾乎都堵在嘴邊，差點沒把自己給憋死。
溫迎笑著朝他揮了揮爪子，扭頭勾著兜帽，想把它重新拽上來。
阿伯塔這會好像才終於艱難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龍、龍龍龍……”
旁邊的雷龍諾埃爾剛收回精神力，聽這動靜，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你舌頭得帕金森了？閉嘴不許說話，再煩就出去打一架。”
阿伯塔沒有像以往那樣毫不猶豫的迎戰，反而繼續指著前麵，嘴叨咕個不停。
諾埃爾嫌棄的‘嘖’了一聲，不耐煩的抬頭看去，恰巧看見幼龍艱難撈起兜帽蓋住。
兜帽邊緣與赫爾曼肩膀交彙處，探出一隻鎏金色的小龍爪子，扒拉著兜帽上的流蘇擺正，還順手拍了拍肩膀上的褶皺。
第029章 第 29 章
諾埃爾：“？！！”
龍龍龍——！？
真的是幼龍！
他用力眨了兩下眼睛, 鬥篷下的幼龍已經將爪子收了回去，圓滾滾的趴在赫爾曼肩上一動不動。
但剛才他看到的那一幕很明顯不是幻覺。
是真的有幼龍出現！
時間久遠，諾埃爾已經記不清龍族上次有幼龍破殼是什麼時候了。
諾埃爾扭頭和阿伯塔對視一眼，滿目錯愕與呆滯, 情緒浮於表麵藏都藏不住, 他張了張嘴, 無聲做了個口型：“啊……啊？”
剛才, 那個是幼龍沒錯吧？
阿伯塔謹慎的點了點頭，“嗯。”
言簡意賅的告訴他, 那確實是幼龍。
‘嘎巴’
諾埃爾捏碎了手裡的營養液瓶。
在空曠安靜的深淵前，當所有龍族都沉浸在往生命樹中注入精神力, 哪怕是極其細微的聲音, 也顯得格外突兀。
不少收了精神力的龍族都朝著諾埃爾的方向看來。
赫爾曼的精神力在溫迎精神力源源不斷的療愈中有了明顯好轉, 是以, 在向生命樹注入精神力的時間久了些。
他最後一個睜開眼睛，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視線。
赫爾曼緩緩垂眸，藏在鬥篷裡的幼龍垂下尾巴，毛絨尾尖墜在他身前無意識搖晃著。
諾埃爾見他有所動作, 沉聲開口：“王, 你……”
雷龍張嘴就想問赫爾曼肩上的幼龍是怎麼回事。
鮮活的富有生命力且明顯不是電子投影所構造的產物。
——龍族真的有新的幼龍誕生了。
赫爾曼察覺到諾埃爾的視線雖然朝向他，但聚焦所注視的卻是他肩上鼓起來的小鬥篷，心下了然，正好祭祀結束，他抬手接下肩上的幼龍, 轉過身, 指腹一點點整理著鬥篷散亂的邊緣。
“借此機會，向大家宣布兩件事。”
埃德蒙正了正神色, 瞥向幼龍的視線卻格外柔和。
諾埃爾和阿伯塔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龍族其他人倒是麵色如常。
對於現在的龍族來說，平淡如一潭死水的情況下，無論是什麼事，都不會掀起半分波瀾。
即便是壞消息，總也不會比龍族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
銀龍輕聲道：“什麼事，怎麼神神秘秘的？”
他身旁的藍龍抬手懟了他一下，“安靜。”
“第一件事，我的龍蛋於今年7月25號順利孵化。取名溫迎·布龍菲爾德。”
說著，赫爾曼掀開幼龍頭上的兜帽。
隨著幼龍的出現，寂靜的周圍落針可聞。
即使是剛才注意到幼龍存在的兩個人，聽了赫爾曼的話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其他毫無所覺的龍族都是一臉茫然，久久回不過神來。
剛才赫爾曼說什麼？
什麼孵化？
什麼龍蛋？！
哪來的幼龍啊——不對，龍族有幼龍出現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怎麼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不少龍族看似冷靜，實則頭腦風暴已經快把自己繞暈送走了。
太過驚訝，以至於半晌都沒人說話。
赫爾曼理著兜帽，順著褶皺披風背後把兜帽折好。
溫迎麵朝向龍族眾人，想了想，他抬起爪子揮了揮，“嗷嗚~！”
大家好呀。
幼龍稍顯稚嫩的聲音傳遍空蕩的土地，環在幼龍身上的寶石隨著他的動作閃爍。
為這顆枯燥衰敗的星球添加一抹亮色。
“……”
“……真的是幼龍？！”
“我、我沒看錯吧——！”
不知道是誰喊出了第一聲，一嗓子直接打破寧靜，像是豁開了口子，一時間交談聲不絕於耳。
都不敢置信的詢問著周圍的同族，意圖從彆人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複。
作為唯二早就知道幼龍存在的人，埃德蒙就顯得淡定許多，心裡還止不住的哼哼，幼龍跟赫爾曼的親子鑒定還是我搞定的呢。
看你們這幅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不過就是一隻幼龍而已，多大點事嘛。
誰家裡以前還沒幾隻幼龍了。
埃德蒙‘嘖嘖’搖頭，看你們一個個的，真丟臉。
真不想承認跟你們這群傻大個是同族。
阿伯塔心裡‘砰砰’直跳，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幼龍，不止是他，幾乎所有人，炯炯目光都落在幼龍身上。
有不少同族因為激動，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獸化。
“嗚——！”
“嗷嗚！”
渾厚的龍吼聲響起，此起彼伏的交疊，夾雜著精神力的衝擊，幾乎震得地麵都在晃動。
親眼見到活著的幼龍，根本沒人能控製得住情緒。
離得近的更是忍不住上前幾步，要不是礙於幼龍現在在赫爾曼手上，隻怕大家都一擁而上，把幼龍包圍起來了。
最主要的是——隻要有幼龍出生，他們龍族就還有希望。
龍族曆史悠久，經曆了龍族鼎盛時期，要親眼看著龍族一點點破敗落魄下去，最終退出曆史的長河，這是任何一個龍族人都不想看到的。
可奈何，龍族已然走入死局，再沒有新的龍蛋出生，等最後一頭龍離世，龍族在整個星際中都將成為曆史。
但現在，幼龍有了，還是已經順利破殼，不用他們提心吊膽龍蛋無法自主破殼的，健健康康的幼龍！
這不僅僅隻是幼龍，這是龍族的未來！
更是等待黑暗侵蝕墮落死亡深淵的龍族，迎來了落入深淵中溫暖的曙光。
早在第一頭龍吼出聲的時候，赫爾曼的手就已經覆上了溫迎的耳朵。
龍嘯頗有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似乎也顧忌著深淵中的生命樹，還有意壓低了聲音。
可威懾力與氣勢依舊，半點不減。
溫迎也有些被這氣氛所感染，忍不住也跟著‘嗷嗚’兩聲，聲音都重疊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誰喊的。
他心情愉悅的晃了晃尾巴，眼睛都彎了起來。
阿伯塔對上幼龍滿是笑意的眼眸，像是在逗幼龍玩鬨一樣抬了抬下顎，吸引他的注意力，“小殿下的眼睛跟王好像，這就是父子羈絆吧。”
諾埃爾頓了頓，遲疑道：“可是鎏金龍的眼睛不都差不多嗎？”
怎麼看出羈絆這種東西的？
阿伯塔斜睨了他一眼，“彆逼我在這麼快樂的時候拎你出去單挑。”
諾埃爾：“……”
哦。
赫爾曼就這樣掌心向上托著溫迎，並沒有急著把幼龍揣起來，龍族的吼叫聲愈演愈烈持續時間長，還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看了眼時間，抬手示意。
“我要宣布的第二件事。”赫爾曼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間隙，側頭看向埃德蒙。
埃德蒙立即會意，跳下台階端著托盤上來。
托盤裡擺著的，是提前準備好的，蘊含精神力的營養液。
在赫爾曼的示意下，埃德蒙走到人群中，把營養液分發下去，托盤上的營養液不多，勉強夠每人一隻。
“給我這個做什麼？今年澆灌生命樹的營養液有剩餘？”
“埃德蒙，我已經過了浸泡營養液的年紀了，更何況隻有一瓶，泡著也不夠啊。”
“與其把多餘的營養液發給我們，倒不如一並倒進深淵。”
營養液大家都見的多了，這東西對他們又沒用，拿著反而還算增重的負擔，玻璃瓶拿著也麻煩。
就地倒進深淵反而是最方便的選擇。
銀龍接過以後，順手就又塞給了埃德蒙，視線繞開他去看幼龍，語氣隨意道：“給你吧，我用不著這個。”
——“龍族研製出了可以安撫精神力躁動的營養液。”
銀龍的話跟赫爾曼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下一刻，嘈雜的星球又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赫爾曼沒有賣關子，“長期服用有療愈效果，對身體無害，可做日常飲用水，長時間飲用溫養著，可減少或遏製精神力躁動，具體效果因人而異。”
龍族眾人：“？！！”
頓時，包括埃德蒙在內，所有龍族皆是一驚。
埃德蒙是喝過沒錯，但完全不知道這麼詳細的效果，想到家裡堆的那幾箱營養液，他喉結上下滾了滾。
赫爾曼說的這些話還是溫迎想的，解釋這種營養液效果。
沒有托大，上來就說可以治愈療傷雲雲，精神力吸收根據精神識海的殘破程度不同，效果也是不一樣的，溫迎話說的也比較保險。
以免有些同族喝了以後沒效果，心理落差感太大。
然而——僅僅隻是這些作用，也足夠讓所有龍族都為之一振。
如果說幼龍的出現點亮了整個龍族的未來，那精神力營養液的出現，就是拉住了他們自己的命！
長期處於精神力躁動以及精神識海的刺痛下，龍族對生命的看法幾近麻木。
生與死對他們而言也隻是一念之間。
族中多少人活的渾渾噩噩，反正遲早都會死，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提心吊膽反而更消磨精力，已經有很多人把心態放平。
活著的時候安穩，察覺到大限將至，他們也能坦然赴死。
這是許久之前就已經鞏固好的心理建設。
可現在，赫爾曼說他們可能不用死了。
龍族躁動的精神力有救！
可以壓製，可以安撫！
短時間內，接收到兩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有的龍族激動地麵色漲紅，有人攥著拳抵在唇邊死死咬住，眼眶已經紅了大半。
“真的嗎？”阿伯塔顫抖著聲音說：“王，你不會拿這種事跟我們開玩笑的對吧。”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能會有人拿來開玩笑，更何況宣布這件事的人，還是他們龍族的王。
可即使知道答案，但還是想反複詢問，得到確定的結果。
赫爾曼點了點頭， “營養液發到你們手上，自己嘗試一下。”
“這就是——”
“這麼重要的營養液這麼隨便的就發下來了？”
“我嘗嘗，這營養液看著就很清澈，普通營養液根本沒法比。”
埃德蒙看著有人哆哆嗦嗦的拔開塞子，明明是動動手指，碰一下都能給玻璃瓶敲碎的龍族，這會慢慢悠悠，撚著木頭塞子拽了半天沒動靜。
也可能是緊張，激動地。
銀龍收回差點把營養液遞出去的手，打開蓋子，聞著與普通營養液沒什麼區彆。
他仰起頭嘗了一口，直到咽下也沒什麼異常。
銀龍頓了頓，正要開口，一股溫潤的暖意猝不及防的湧入四肢百骸，站立許久僵硬的身形似乎都得到了緩解，隻喝了一口，就感覺通體舒暢。
像是浸泡在溫度適宜的泉水中，發出一聲舒適的喟歎。
“怎麼樣？”埃德蒙觸及到銀龍眼底翻湧的情緒，笑著打趣，“我就說這營養液是好東西吧。不過你既然不需要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喝掉剩下的吧。”
在埃德蒙伸手的同時，銀龍直接連瓶帶營養液丟進嘴裡，連個飽嗝都沒打。
埃德蒙：“……”
至於的嗎？
吞掉營養液，銀龍陡然又想起什麼，“上次你從王的家裡出來，帶的那三箱營養液……”
“是一樣的。”埃德蒙搖晃著自己分到的那一瓶營養液，“本來是看在同族情誼的份上，想跟你分享一下的，沒想到你不喜歡這種東西，我就隻好都帶回自己家，慢慢喝了。”
銀龍：“……”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第030章 第 30 章
銀龍握住埃德蒙的手腕, “我突然想起來找你有點事，等我晚上去你家詳談。”
埃德蒙：“？”
那我不就在這呢嗎。
還去我家裡詳談。
你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阿伯塔一手握著僅剩點底的營養液瓶，一手攥著瓶塞，呐呐道：“我到現在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特彆不真實的感覺。
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 無法分辨是現實還是臆想。
阿伯塔精神恍惚道：“你要不打我一下？”
‘啪’
諾埃爾毫不猶豫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 力道之大, 阿伯塔毫無防備的往前踉蹌衝了幾步, 才堪堪穩住身形，沒直接摔在地上。
“啊……”阿伯塔捂著自己腦袋, 疼的呲牙。
這一下，被打的但凡是個普通人類, 這會已經扛進ICU成植物人了。
阿伯塔正要罵人, 抬頭正對上幼龍好奇打量看來的視線。
溫迎在赫爾曼肩上往前挪了挪, “嗷嗚？”
你還好嗎？
阿伯塔滿臉怒容頓時僵住, 有些不太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看樣子是想讓自己笑一下，努力表達出溫柔和煦，如沐春風的那種笑, “小家夥你好……呀？”
最後的語調硬生生拔高, 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少點生冷，平和一些。
但哄幼龍這種事，對於龍族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領域，說出來的話也顯得十分怪異。
溫迎笑著，“啊嗚~”
你好。
阿伯塔：“！！！”
鎏金色的幼龍眼眸微彎, 爪子搭在赫爾曼的手指上穩住身形, 小小一個顯得格外乖巧。
阿伯塔深吸一口氣，不自覺的就想湊近一些, 他好可愛……幼龍都這麼可愛的嗎？
不對不對……以前那些渾小子根本不是這個樣，一想到自己曾經照顧過的現在已經成年了的滿腦子戰鬥蠻乾的龍族，跟眼前這隻老實巴交的小家夥差遠了！
就在阿伯塔無意識走近，距離幼龍越來越近的時候，托著幼龍的手收了回去。
阿伯塔腳步一頓，視線從幼龍身上移開，向上，隻見赫爾曼麵無表情，墨色的瞳孔中顯出幾道不善的鎏金紋。
“……”
他咻的一下站好，訕笑著說：“哈哈，幼龍真可愛，不愧是小王子哈哈……”
阿伯塔悄悄回頭目測了一下，自己和諾埃爾之間的距離，本想看看自己這是不知不覺間走了多遠，結果回頭一看，諾埃爾就在不遠處。
“？”
包括後麵的龍族，原本大家在祭祀時中間都是隔了位置的，就怕精神力互相影響，所以特意留出一部分真空期。
結果現在，大家幾乎都擠到了一起，手臂挨著手臂，一眼望去就人頭攢動。
半點隊形沒有，跟逛大集沒什麼區彆。
不少人手裡還拿著喝完了營養液的空瓶。
阿伯塔頓時不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丟人了，原來大家都差不多啊。
諾埃爾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心道我可不是為了幼龍過來的，我是有正事要談。
他上前半步，問道：“王，這種營養液會流入市場嗎？”
赫爾曼淡淡道：“不會。”
埃德蒙也跟著點頭，解釋說：“營養液製作工藝保密，無法量產，暫時隻供應龍族內部飲用。按時按量分配，數量有限，沒有保存需求，儘快飲用。”
一直不喝會不會失效不一定，但會被關係好的同族盯上那是一定的。
諾埃爾若有所思。
赫爾曼將溫迎放回自己左肩上，比起掌心，在肩上看的更遠，也有些可以移動的地方。
溫迎維持一個姿勢久了有些累，打著哈切在赫爾曼肩上伸了個懶腰，身上寶石碰撞發出‘叮叮’的脆響，蕩起回音。
諾埃爾見狀，嘴巴也不知不覺間跟著微微張開，在幼龍活動來回走動時，麵上浮現出淡淡笑意。
他跟失了智一樣感慨道：“不愧是鎏金龍，還會打哈切呢。”
阿伯塔：“……？”
不會誇也不用硬上。
溫迎爪子半捂在嘴上，聞言頓了頓，順著聲音看去。
諾埃爾攥了下拳，小聲說：“他在看我！”
“扯淡，明明是在看我好嗎？”阿伯塔肩膀一側把人撞開。
營養液喝過，砸吧過味來，大家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溫迎身上。
銀龍喬裡爾這個時候上前，站在了阿伯塔另一側，“作為龍族最年輕的龍族，也是在溫迎之前，誕生的最後一枚龍蛋，我想，作為同齡人，我跟小殿下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諾埃爾白了他一眼，“滾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歲了，青年期跟幼崽八竿子打不著。”
龍族中，為了跟幼龍近距離交流的機會展開了激烈探討。
溫迎隻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諾埃爾的手已經拽住了喬裡爾的銀色長發。
喬裡爾攥著的拳頭直衝阿伯塔麵門。
埃德蒙渾水摸魚，仗著離赫爾曼比較近手抬到半空，被赫爾曼打了下去。
“嗷嗚？”
眼見著被幼龍發現，諾埃爾當即鬆手，喬裡爾的拳頭卻是收不回來。
一拳下去，場麵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有人試圖在混亂中找出一條靠近幼龍的路。
“都讓讓，彆擠，我矮，讓我去前麵。”
“我年紀小！你們都彆動。誒？不是——誰抓我大腿了？”
“年紀小怎麼了，我作為最年長的那個應該讓我先跟幼龍打招呼，你們懂不懂什麼叫尊老愛老啊？”
“瑪德老東西亂改成語！吃我一拳——！”
……
一時間，塵土飛揚。
站在赫爾曼的肩膀上，仗著有高低差，溫迎把下麵的情形儘收眼底，直到蕩起的塵土模糊了視線。
溫迎往後退了退，生怕灰塵沾到自己身上。
赫爾曼：“累了？”
溫迎搖了搖頭，歪頭‘啪嘰’一下摔在赫爾曼頸側，有些沒看懂，“他們怎麼突然打起來了？”
赫爾曼一手護著溫迎，一邊側身避開纏鬥做一團的龍族，從另一條路離開，還不忘給幼龍解釋，這群成年龍族那幼稚的所作所為，“在鍛煉身體，不用理會。”
龍族間戰鬥實屬常態。
一對一，一個人自己單挑一群的都大有人在。
頂多是這次參與的龍族較多，但這種小打小鬨，彆說受傷，連擦破皮的概率都極小。
祭拜完成，崇明大典已然可以宣布結束。
但現在龍族亂作一團，埃德蒙喊了一嗓子，大家都沉迷戰鬥，甚至不知道是誰誰出一隻手來撈他。
埃德蒙緊忙後退，他可不想參與進去，他還得去給幼龍開飛行器呢。
繞開他們出去，還沒走多遠，就聽到腳步聲快速靠近。
埃德蒙回頭一看，喬裡爾緊隨在他身後。
他挑眉，“你怎麼也出來了？”
喬裡爾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土，“作為龍族最——”
埃德蒙無語的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說人話。”
喬裡爾慢條斯理的說：“我認為我可以把一些更好的照顧幼龍的方法告訴王。比如幼龍口味的喜好，和抱著幼龍什麼樣的手法會讓他感到舒適。”
埃德蒙麵無表情的吐槽：“你想抱幼龍的心思也太明顯了吧？”
喬裡爾頓了頓。
埃德蒙這麼多天跟幼龍靠近接觸的次數屈指可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當幼龍那麼好親近的，打著教學的名義你都碰不到幼龍尾巴尖好吧。”
喬裡爾斜了他一眼，“所以你很早就知道幼龍的存在，結果一次也沒抱過？”
“……”埃德蒙感覺胸口中了一箭，嘴硬說：“那又怎麼樣，我抱過龍蛋！”
“哦~”喬裡爾簡簡單單一個字，尾音轉了幾道，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埃德蒙眉心突突直跳，“少整你那怪音，最起碼我抱過龍蛋！”
“嗯哼。”
“%&*…￥*@…”埃德蒙破大防，“打一架！老子要給你下戰帖！不把你牙打飛算你牙根結實。”
喬裡爾摩挲著下顎：“戰帖輸贏總得有戰利品，賭你那幾箱營養液？”
埃德蒙稍顯遲疑。
“一箱？”
埃德蒙沉思不語。
“一瓶……”
埃德蒙毫不猶豫：“來！”
喬裡爾：“……”——
脫離戰鬥中心。
周圍環境才再次安靜下來。
有營養液倒入深淵，整顆星球外表上，與他們剛落地時候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埃德蒙沒有跟來，赫爾曼帶著幼龍坐進了駕駛室。
飛行器的門關上，溫迎問道：‘我們要回去了嗎赫爾曼？’
“嗯。”赫爾曼指尖抵在幼龍額間摩挲，“回去吃點東西，再休息一會。”
這次的崇明大典，比以往結束的要晚。
飛行器起飛，滑行平穩後傾斜上升。
溫迎餘光瞥見一抹反光，他下意識順著光線的方向看去，發覺赫爾曼耳廓上帶了一個環扣形狀的裝飾。
像是耳骨釘，又感覺比耳骨釘更寬一些。
還有些眼熟。
唔……？
溫迎想了想，舉起了自己的爪子，卡在手腕上的配飾，跟赫爾曼耳朵上的一模一樣。
他驚喜的睜大了眼睛，“嗷嗚？！”
“嗯。一樣的。”赫爾曼曲起指尖抵上幼龍爪子。
無論出席什麼場合，赫爾曼向來不會在自己身上佩戴亮色的東西，那樣對龍族而言是很繁瑣麻煩累贅的東西，即使是在日常穿著搭配，龍族優先考慮的也是舒適度，以及是否適宜戰鬥。
掛件配飾，是最先被排除的東西。
但把配飾給幼龍戴上以後，本就多做出來的幾個擺在盒子裡。
赫爾曼便在其中選了一個，因為尺寸太小，隻能卡在耳朵上。
溫迎直接合攏爪子抱住赫爾曼的手指蹭蹭，亮亮的眼底映著赫爾曼的倒影，‘好看！’
幼龍親昵的貼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說：‘赫爾曼戴什麼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