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是英國公府的嫡二小姐,容色清麗,素有洛陽三美之一的美譽。
若是再得一個才女的稱號,更是才豔雙絕了。
在場不少都是未曾婚配的富家子弟,宋媛絕對不會放棄這樣嶄露頭角的機會。
為了應景,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薄紗外裳,臂彎上垂掛著鵝黃色披帛,隨著她的優柔動作,婷婷嫋嫋的姿態在眾人眼前展露無餘。
美人之美在於骨相,而最佳者則是骨相與皮相,二者皆有。
宋媛便是屬於這種美人。
“滿眼遊絲兼落絮,紅杏開時,一霎清明雨。”宋媛稍稍思忖片刻,當即吟了一句。
其實,在場真正懂文雅的人並不多,看熱鬨的倒是不少。多半都是會些淺薄的東西,用來附庸風雅罷了。
“宋二小姐才貌雙全,將來誰若娶了她,當真是天大的福氣啊。”
“是啊,宋二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她那個長姐出色多了。”
“果然是不負洛陽三美的讚譽!”
這時,宋悠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她看著宋媛淺笑嫣然,姿態優雅的模樣,倒是想起了原著中她對七寶的迫害。
她可是七寶的親姨娘,上輩子宋大小姐落魄之際,宋媛非但不出手相助,還屢次對母子兩人下手。
宋悠想不太明白,書中的宋大小姐是十足的炮灰女配,宋媛怎會花那份心思去害她?還有七寶?她似乎千方百計想害死七寶。
且不論這輩子如何,宋悠對宋媛沒什麼好印象,加上蕭靖給她的任務,她自是不會對宋媛手下留情。
“宋姑娘,你方才所吟之詞,不是五代時候,馮先生所著麼?”
清冽的嗓音打破了一片誇讚之聲,眾人紛紛朝著宋悠望了過來,她這個時候的裝扮算不得俊美無雙,但也是個俊俏的小郎君,還算惹眼。
此言一出,眾人開始麵麵相覷,說實話,他們這些富家子弟讀書並不多,尋常也都是走馬鬥雞的主兒,怎會知道前人所著詩詞?
宋悠上前幾步,她挺直了胸膛,雖是個頭不高,但小模樣放在男子當中可謂是翹楚,三分爽朗,七分標致。
“宋姑娘,你怎麼不說話了?”宋悠咄咄逼問,她還沒想好怎麼對付宋媛,沒想到她自己急於表現,卻是先露餡了。
宋媛方才還在等著辰王投過來的目光,但此刻她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一個嬌嬌美人就這麼被無數人審視著,就好像剝.光了她的衣裳,讓她徹底暴露。
“原來是作弊!今日以“杏”字開題,我說宋二小姐怎麼會反應這麼快,就連我都沒有想出合適的詩詞,她卻是脫口而出。”
“看來所謂才女,或許也隻是繡花枕頭。”
“非也,其他貴女怎沒有作弊?卻隻此她一人?想來品行不良也。”
宋媛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她習慣了受人矚目,也從未想過又會如此狼狽的一天。
透過人群,宋媛望了一眼端坐的辰王,隻見他姿態俊挺,無半分憂心,依舊氣定神閒的品茶,似乎對她的窘態視而未見,更沒有站出來幫她說句話的意思。
宋媛理虧,她無法給自己辯解,方才隻是一時心急,若是給她足夠的時間思量,她不會盜用先人的詩詞,隻是沒有想到會被人當場揭穿!
宋媛無地自容,這簡直太過丟人了,之前有多麼急於求成,此刻便有多後悔,她提著裙擺,一路捂著唇跑開了。
“在下冀州衛辰,方才不過是看不慣宋二小姐盜用先人詩詞,這才得罪了,諸位多多包涵。”宋悠抱拳鞠了一禮。
這時,穆王問道:“此人便是衛辰?從冀州來了?他(她)是皇兄你的人?”穆王明知故問。
蕭靖也不反駁,道:“沒錯,衛辰,他(她)是我的人。”
長留已經回到席上,他就站在蕭靖身後,“......”這話聽著似乎沒毛病。
可長留卻是氣呼呼的,就連一旁的蕭靖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遂又給他遞了一塊糕點,“休要鬨脾氣。”
在蕭靖眼中,長留就是一個孩子。
孩子難免會吃醋,眼下蕭靖打算重用衛辰,今日也是讓他(她)先露個臉。蕭靖以為長留近日的異常,都是因為針對衛辰。
***
賞詩大會才將將拉來序幕,宮裡便來人宣見幾位王爺皇子入宮。
穆王明知故問道:“也不知父皇是為何事?”
辰王從圈椅上起身,隨手彈了彈錦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目光看向蕭靖,“恐怕是與驍王府有關,父皇已知皇兄的長子一事,想必這時候,孩子已經被接入宮了。”
長留突然瞪了辰王一眼,蕭靖並沒有斥責長留,而是慢條斯理的將自己桌案上的一整碟子的桂花糕都遞給了長留,“慢慢吃,無人跟你搶。”
長留從來不會拒絕蕭靖的東西,直接抱著碟子就開始吃了。
蕭靖在邊陲曆練了十幾年,周身上下已經染上了一層褪不去的戾氣,但毫不粗狂,也無暴戾之態,舉手投足間,竟是自成一派的風雅。
辰王與穆王對視了一眼,二人對今日的事心知肚明。
穆王道:“既然衛辰是皇兄的人,不如一道進宮。父皇對冀州的幾樁大案也頗有耳聞,已經不止一次在我等麵前提及。”
衛辰不過是個小人物,曾在冀州快速揚名,也隻是為了日.後能接觸到蕭靖。
她沒想到,辰王等人會暗中唆使著讓她入宮。
不過,七寶既然被帶入宮了,她也不放心,隻好跟在蕭靖身後一道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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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時節,百花燦漫。
皇家已經太久沒有子嗣出生了,除卻辰王,穆王之外,還有六皇子與九皇子,但其他幾位皇子都夭折了,皇家子嗣並不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