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闔府上下皆知宋悠失.貞的消息,就連宋嚴也開始相信了。
湯氏親自去見了宋嚴,她警覺性很高,並未在宋嚴身上聞到脂粉氣味這才放心。
不過,她太清楚男人討厭的是怎樣的女子,故此她對宋嚴昨夜的去向隻字不提,表麵憂心道:“老爺,這可如何是好?眼下阿悠的名聲鬨成這樣,若是傳到了驍王爺的耳朵裡,這可就是糟了!阿悠已被辰王退過一次婚,萬不能再被蕭靖摒棄了,以妾身之見,不如讓婆子給阿悠驗身,還她清白。”
“此前,阿媛不懂事,險些就壞了她長姐的名聲,這回讓婆子驗身,正好也能化解姐妹之間的罅隙,老爺您說呢?”
湯氏的話句句在理,她麵容憔悴,但這些年一直很控製飲食,身段還保持著少女時候的娉婷,往那兒一站就若西施弱柳扶風,平白添了幾分嬌柔嫵媚。
宋嚴昨夜外出去寺廟靜心去了,自從在宮宴上見過冀侯夫人之後,他內心無法平靜,昨夜離開皇宮便直接去了法華寺入定。
此刻見湯氏如此通情達理,他心中稍微好受,“夫人,難得你這般思量周全,就照著你說的做吧。”
宋嚴以為,湯氏此舉是為了宋悠證明清白,這種謠言傳久了之後,便很難洗脫清白了。
而且,宋嚴直至此刻還以為,宋悠與宋媛姐妹二人之間的罅隙僅是由流言蜚語而起。
“老爺,昨天晚上切妾身讓父親不高興了,隻盼他老人家莫要氣壞了身子。”湯氏委曲求全道。
宋嚴對昨天一事已經有所耳聞,眼下他腦子裡諸多思量,一時間無心顧及後宅,又見湯氏一如既往的溫柔順從,他象征性的安撫了一句,“無礙,等父親消氣,我再給你說項。”
“老爺,您待妾身真好。”湯氏倚靠在男人胸膛,做小鳥依人狀。
湯氏有了宋嚴的應允,半分沒有拖延,直接帶著婆子去了海堂齋。
***
宋悠沒想到湯氏的野心已經大到了這種地步,她是狗急了跳牆了吧,昨夜才被祖父奪了掌家權,這廂就又來尋她的麻煩。
得知湯氏是過來給她驗身的,宋悠知道湯氏這是孤注一擲了。
有句話如何說來著?
若是老天讓人滅亡,必先讓人瘋狂。
宋悠賭了一次,對墨書道:“立即趕去驍王府,將這封信箋交給驍王爺。”
墨書知道事態緊急,她當即就出發了。
墨畫憂心道:“姑娘,湯氏眼下就正往咱們海堂齋趕來,她若是真讓婆子強行給您驗身,這可如何是好?驍王爺一旦知道您生過孩子,這樁婚事......”
宋悠神色坦然,清麗的容色已經微顯媚態了,她胸口微脹,一想到昨天晚上蕭靖可能做過的事,宋悠又氣又惱,奈何總是拿他無法。
“無礙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宋悠無力道。
墨畫,“.......”驍王爺高興還來不及?王爺他喜歡戴綠帽子?
這廂,湯氏領子婆子邁入了海堂齋,宋悠正在西花廳品著一盅花茶,她微抬眼,眼中儘是不屑,“怎麼?昨天晚上還沒鬨夠?”
宋悠一雙眼睛流盼嫵媚,僅此一個挑眉間,清冷孤傲的氣度顯露無疑。
她明明年紀還小,又生的柔弱,卻偏生給人高高在上之感,看著湯氏時,仿佛不是在看著英國公府的夫人,而是看著一個無關輕重的市井小民,眼中都是輕視。
湯氏討厭極了這樣的宋悠,她更是憎恨旁人看不起她,“我今日來是給你驗身,如今你名聲狼藉,若是不早日澄清事實,隻怕會影響了你與驍王爺的婚事。此事老爺也應允了,你若是不配合,我隻能用強的。”
湯氏連平素的溫柔也不顧了,看著宋悠這張傾城國色的臉,她恨不能親手上前撕毀!
聞此言,宋悠臉色無半分慍怒,反而笑了笑,“的確是該澄清一下事實,既然非要驗身,也不是不可,隻是不能讓湯氏你的人來驗。”
湯氏自是篤定了宋悠兩年前失貞,讓誰來驗,結果都是一樣。
她猜測宋悠是在拖延時間。
又見宋悠泰然自若,品茶時白皙如蔥的手指輕點著石案上的花卉,她當真是極美的,渾身上下處處精致,就連指尖也粉潤光澤十分養眼。
隻要是男子瞧見她,都會走不動路了吧!
難道驍王爺會如此重視她!
不過,隻要她失身的事情傳出去,驍王爺再怎麼看重她的容色,也不會娶一個名聲敗壞的女子為正妃。
湯氏冷笑,連裝都不想裝了,表情很是得意,“你這是在心虛?”
“來人,把大小姐帶入屋內,立刻查驗!”湯氏喝了一聲。
就在這短短數日之內,湯氏不亞於是做了一個噩夢,她所期盼的一切都讓宋悠給毀了。
宋悠起身,“都給我住手!我自己進屋,誰也彆碰我!”
她在賭,賭蕭靖對她的在意程度,他獲知此事會快馬加鞭的趕過來吧?
宋悠已經將湯氏謀殺親夫的事寫在了信箋中,張家此前的確是敗落了,但當初張三爺還是戶部的主事,算是朝廷命官。
湯氏非但是謀殺親夫那麼簡單,她謀殺的對象還是朝廷中人。
隻要證據確鑿,定是砍頭大罪,宋嚴也救不了她!
宋悠此刻並不沒有因湯氏的逼迫而憤怒,她邁入屋內時,回頭會對湯氏淡淡一笑。
這笑意讓湯氏毛骨悚人,在她看來宋悠已經死到臨頭了,她卻是如此風輕雲淡的笑,好像胸有成竹。
難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怎麼可能呢?
中了“千媚”的人,隻有歡.好方可保命,而且這毒還是她親手下的,也是親眼看著宋悠喝下,絕對是錯不了的。
湯氏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安勿躁。
宋悠不急不徐,讓下人打了熱水過來,準備先沐浴,待她褪下外裳與中衣時,屋內的婆子雙眼都看直了。
隻見宋悠肌膚如軟滑透明的凝乳,淨房沒有點燈,她身上卻宛若泛著淡淡的微光,白到了讓人晃眼的地步。
宋悠整個人沒入水中,婆子們麵麵相覷,夫人交代過讓她們儘快給宋悠驗身,她若是一直洗下去,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姑娘,您莫要拖延了,讓老奴給您查驗吧。”一婆子上前,準備對宋悠動手了。
宋悠算著時辰,若是以蕭靖最快的速度,也不可能此時就到。
她倒是不怕讓婆子當真驗出了什麼,若是公開七寶的身份,也算是因禍得福。
“嬤嬤急什麼,我又不能長了翅膀飛了。”宋悠淡淡道。
驗身這種事委實有損顏麵與身份,不亞於是一種侮辱。
不到萬不得已,宋悠不會讓人碰她。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湯氏派了人過來催促,眼看著幾個粗使的婆子就要開始對她動手,宋悠伸手取了一條浴巾,將自己裹住之後,這才從浴桶中起來。
婆子們聽聞過美人出浴圖,此刻的場景不亞於親眼看到了國手親筆描勒出的丹青。
這些下人原以為湯氏與二姑娘已經是罕見的美人,如今卻突然發現,湯氏與二姑娘不過也僅是人間尋常容色。
婆子們上前,“姑娘,老奴得罪了,您先躺下吧。”
宋悠走出了淨房,眸色轉冷,對著屋外的湯氏道了一句,“湯氏,你現在後悔都太遲了,此事一結束,我會讓你知道我宋悠不是你想欺就能欺的。”
她聲線平緩,沒有多大的情緒。
許是已經不再是青澀少女,宋悠的舉手投足,乃至言辭之間,總是散發著媚.態。
一言至此,宋悠上了榻,就在她剛躺好時,門外突然傳來爆喝聲,“來人,將湯氏給本王抓起來,本王懷疑湯氏曾蓄意謀殺親夫!”
蕭靖如今在大理寺管職,張家三爺的如果真是被人謀殺,這樁案子自是由大理寺插手。
湯氏今日就等著讓宋悠徹底身敗名裂,卻不想蕭靖突然扯上了十幾年前的那樁事。
張三爺早就入土為安,如今隻怕已經化作一堆白骨,這十幾年都是相安無事,蕭靖怎會突然提及張三爺的死?
湯氏處於巨大的震驚之中,以為這還是個噩夢。
門外的動靜一大,屋內的婆子就不敢動作了,宋悠知道蕭靖來了,他倒是挺快.....
宋悠火急火燎穿衣,蕭靖沒有來之前,她看上去氣定神閒,婆子們驚訝的發現,現在宋悠的靠山來了,她反而是驚慌失措。
沒錯,在宋悠眼中,蕭靖比湯氏可怕數倍。
門扉被人大力推開,蕭靖邁入內室時,宋悠已經穿好了中衣。
蕭靖看到這樣慌亂的小兒,他不顧男女之嫌,取了一件披風將她包裹住,唇湊到她耳邊低低道:“你總是不聽我的話,我才離開多久,你又惹事了,此處不宜久留,還是我王爺府安全。”
一想到這些婆子剛才看過他的小兒,他隻想將這些人的眼睛給挖了!
宋悠,“.......”這家夥是不是根本不清楚他二人隻是訂婚,還尚未成婚?
蕭靖並非是隻身前來,他還帶了大理寺的人。
湯氏被人押走時,宋淮遠就站在月門處冷眼旁觀的看著。
湯氏哪裡還顧得了國公夫人的儀態,已經嚇的雙腿發軟,看見宋淮遠,就慌亂道:“快讓你父親過來救我!”
宋淮遠眼神掃過,轉瞬就不再看她一眼,宛若方才看見的莫過於一個陌生人。
這廂,蕭靖抱著宋悠大步從海堂齋出來,宋淮遠擋住了他的路。
隻見宋悠整個人被包裹著,根本看不到正臉,不過披散開的墨發卻是垂落著,隨著蕭靖的動作,而劃過優美的弧度。
“王爺!這恐怕不合適!還是讓悠悠下來吧。”宋淮遠了冷著臉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宋淮遠:蕭靖恐怕在關外待久了,早就將自己當做土匪,身為悠悠的兄長,我很有必要製止一下!
宋悠:不帶這樣的,一言不合就搶人.....
蕭靖:英國公府太不安全,本王不能讓小兒繼續留下,走了一個繼母,還有一個繼兄,本王要將小兒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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