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暑氣也無法吹散冷宮的涼意。
承德帝行至冷宮大門外,他看著破解不堪的殿牖,還有歲月流年留下的斑駁痕跡,突然發現十幾年一閃而過,眼前一切早就物是人非。
承德帝依稀記得當年衛氏嫁入王府時候的模樣,她也曾絕代風華過,但紅顏易逝,這世間的誘惑太多,短暫的夫妻合鳴之後,隻剩下兩看相厭,無限猜忌。
“皇上,要進去麼?”汪泗在一側輕聲詢問了一句。
要知道,一旦廢皇後得以平反,朝廷局勢將會有一個巨大的反轉。
承德帝點頭,汪泗上前推開了門牖,入目是草木叢生的無儘荒蕪,再往庭院裡麵看去,還可見正在晾曬的被褥,是乳.白色的,乾淨清爽。
十幾年的囚禁,衛氏恨也恨過了,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意氣用事的衛錦棠!
衛氏知道來人是誰,她並沒有直接轉身,隻是身子一僵,而後繼續理著曬在韁繩上的被單,兀自一人歎道:“竟是又幻想了,我這個地方,皇上他豈會來?”
承德帝步子一僵,衛氏出生高貴,又是他的原配妻子,順理成章當上皇後之後,更是心高氣傲,不如萬貴妃體貼入微。
她在承德帝麵前也不曾示弱服軟過。
承德帝是一代帝王,如何會放下身段去哄一介婦人,久而久之,愈是情義冷淡,加之有關衛氏殘害皇嗣一事更是觸了承德帝的逆鱗,這才導致了後來的衛家覆滅與幽禁冷宮。
衛氏的身段消瘦,十幾載未見故人,承德帝突然覺得衛氏並沒有那麼討人厭了。
片刻怔然之後,承德帝清了嗓子喊了一聲,“錦棠。”
這聲音沙啞,雖然已經蒼老了,但衛氏依舊聽出了誰的聲音。
她身子微滯,似乎很驚訝,但也隻是側過了半張臉,看著承德帝已然老去的臉,衛氏仿佛半晌沒有認出人來,好片刻之後才啞聲道:“原來是皇上,臣妾這裡晦氣,皇上還是走吧。”
她麵容清冷,像是看破千萬紅塵之後的覺悟,對承德帝的到來非但沒有絲毫的欣喜,也沒有哭訴埋怨半句,她一身夏日白衫,舒雅清淡到了骨子裡,像秋日山巔的小菊,又像是雨後沉寂的夏荷,讓人一見,隻覺內心不由自主的平靜了下來。
承德帝微怔,話語塞在了嗓子口,突然無從說起。
數年夫妻,衛氏太了解承德帝的為人了,他不就是喜歡與世無爭的女子麼?
那好,她便呈現給他看。
衛氏朝著承德帝盈盈一福,“妾身汙穢之身,皇上若是不離開,那妾身就先行回避了。”
她麵容清淡,優雅轉身離開。
卻就在邁入屋子的那一瞬,臉上的舒雅瞬間被陰狠與憤恨所取代。
那些欠了她的人......她將一個個報複到底!
承德帝欲言又止,在滿是葳蕤草木的庭院中站了片刻,這才離開了。
回去之後,承德帝反複思量,終於道:“汪泗,你說朕當年是不是真的錯了?”
汪泗猶豫了稍許,這才道:“皇上,勘宗司已經開始徹查,若想知道答案,大約用不著多久了。”
承德帝深吸了一口氣,眼前浮現了衛氏清瘦窈窕的身影,還有她那張寡淡淑雅的臉,看慣了粉脂美人,倒也覺得衛氏極其順眼。
***
宋悠一覺睡到了大中午,她睡得太沉了,昨天夜裡不知道幾時從浴桶裡出來的,直至此刻,渾身上下還是酸痛不已。
不過......她倒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中,在夢中她眼前看見承德帝持劍從背後捅了蕭靖。
不管這個夢是不是真的,她都得提醒蕭靖一下。
宋悠正思量著事情,卻就在起身時,身上的絲滑錦衾順著她的肩頭滑落,透出白雪盛梅的絕豔美景。她感覺到一陣沁涼,遂低頭一看,就見自己身.無.寸.縷,僅一件陌生的綠色小衣也不是她自己的。
宋悠,“......!!!”
宋悠在屋內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束胸的繃帶,男裝倒是還在。
這肯定是蕭靖的手筆。
她胸脯豐腴,生過七寶之後,一年比一年翹.挺,若是就這樣出去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這時,婢女推門而入,見宋悠已經醒來,婢女隔著一方屏風,道:“衛公子,王爺吩咐過了,若是您醒來了,讓您....讓您換上女裝,王爺一會要帶您入宮。”
說著,另一婢女便遞了女子所穿的衣裳過去。
宋悠隨意瞄了一眼,被那件豔紅的小衣給羞紅了臉,除卻顏色過於明豔之外,那上麵左右兩邊還繡有兩朵十分可疑的荷花花苞。
宋悠,“......”
***
而這廂,驍王府庭院內正熱鬨著,裴冷命人從外麵搬了不少東西回府,辟如首飾衣裳之類的東西,還有各種小玩意,如小□□等物。
花蓮正要上前查看,裴冷忙道:“彆亂動!這些都是王爺心肝嬌嬌的東西!”
花蓮不解,“誰是王爺心肝嬌嬌?”他來王府有陣子了,怎麼沒聽說過王爺還有心肝嬌嬌?
裴冷違心道:“.....還能是誰?是七寶小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七寶:我說嘛,隻有我才是爹爹的小嬌嬌!
蕭靖:一邊玩去!
眾人:全天下都在忙事業,隻有反派男主他沉迷戀愛,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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