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一次次獅子大開口之後,辰王就尋思了其他法子。
而事實上,有些東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是萬貫家財也是得不到的,比方說宋悠此刻所見到的折扇,便是辰王命人偽造的,她看了一眼,道:“回王爺,這是贗品。”
辰王一僵,“......”
穆王強行笑的很儒雅,“曹側妃何出此言?本王這把折扇可是辰王殿下贈送,而辰王又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僅憑你一句話就說是贗品?”
蕭靖也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小東西,你此話當真?如若這是贗品,但辰王便是誆騙了穆王。”
小東西?
宋悠渾身一個精靈,對蕭靖的故意挑逗裝作若無其事。
辰王臉色煞白,他命人仿造出來的東西,就連行家大儒都瞧不出,區區一個曹家女如何會知曉?!
穆王更是臉色難看,他一直對這把扇子珍之重之,走到哪裡都是不離手,如果是這扇子是假的,那他豈不是被辰王給耍了?
宋悠淡淡一笑,“的確是贗品,王羲之的真作在冀州侯爺手上,幾位王爺若是不信,大可去就求證。”
冀侯眼下還在洛陽,這件事很輕易就能查清楚。
辰王不淡定了,“曹姑娘怎知真品隻有一件?”
關於這個,宋悠的確不知,她看向了蕭靖,蕭靖溺寵一笑,將他的小兒拉到的身側,“罷了,不過是一把扇子,沒有必要較真。”
眾人,“......”
此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但辰王與穆王之間的關係,恐怕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如若親兄弟了。
蕭靖牽著宋悠去賞花,他二人膩味在一塊,旁人就算是打算同行,也是不方便的。
長平郡主跺了跺腳,“哼,不過是個替身,還真以為自己很得寵。”
穆王卻是若有所思,“就算是宋家長女的替身,以我看,蕭靖也是當真寵她,不過她也的確是個聰慧的。”說著,他看了一眼辰王。
辰王心虛,隻是品著一盞清茶,並未接話。
***
衛氏在冷宮打發時間的法子除卻每日都在盤算著如何複仇之外,便隻剩下刺繡了。
她的繡工的確是了得,不出小半個時辰就將那把團扇修補好。
團扇上麵此前繡著的是三朵金合歡,經衛氏之手,一副早春時,春鳥戲花的畫麵躍上而上,栩栩如生。
皇太後看著團扇,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幽幽一歎,道:“這團扇壞了,尚可修補,可若是有些東西壞了,再好的手藝也是修補不了的。衛氏,你得今日的造化,哀家也不便多言,但從今往後,你若好生在蕭靖身邊照拂他,不再乾涉前塵過往,哀家不會為難你,可你若是使壞,你應當已經知道哀家的手段!”
皇太後的威脅並沒有嚇到衛氏,她還是那般淡漠的神色,撩開裙擺朝著皇太後跪了下去,“民婦謹記在心,多謝太後娘娘提點。”
將衛氏接出冷宮的人是承德帝,允許她出宮的人依舊是承德帝。
故此,即便皇太後想斬草除根,也得顧及著承德帝那邊。
衛氏暫時還動不了。
這時,殿外的宮人七分陰柔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皇太後是個人精,當即讓衛氏起身,“你起來吧,被皇上瞧見了,還以為哀家容不下你!”
衛氏領命起身,依舊保持著低垂著眼眸的姿勢,從入宮開始就沒有看皇太後一眼。
皇太後無話可說。
要知道,衛氏如今是庶民,庶民是沒有資格直視皇家的。
但事實上,衛氏是擔心看見了皇太後後,她會忍不住親手衝上去殺了她。
承德帝很快大步邁入了內殿,衛氏退至一側,準備離開。
就在衛氏轉身之際,承德帝看到了她眼角有什麼晶瑩的東西一閃而逝,最終落在了她素色的衣襟上,日光正好,將那晶瑩照的透亮,僅此一瞬間,卻是被承德帝看的真切。
皇太後沒有應允之前,衛氏不便直接離開坤壽宮,遂隻是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待著。
任誰看上去,她如今也是一個與世無爭之人。
這廂,皇太後見承德帝明顯關切衛氏,不由得道了一句,“皇帝難得不記得當年的事了麼?哀家的那些個皇孫是怎麼沒的?!”
不提及此事還好,一提及此事,承德帝臉上的陰霾突然而至。
皇太後當真是將他視作無用昏君了,她自己造的那些孽,卻是統統推在了衛氏的頭上。
承德帝忍了忍,很快恢複了常色,試探性的道了一句,“這其中隻怕還有隱情,兒子命人暗中重新徹查此事,若是當真錯怪了衛氏,兒子想給她一個說法。”
聞此言,皇太後明顯麵色一怔。
“皇帝,你這是什麼意思?當年的案子是哀家親手查辦,難道皇帝是懷疑哀家?”
承德帝假意一笑,“母後誤會了,兒子不過是不想錯怪了任何人,此事尚無定論,母後何故這般激動?”
皇太後多番隱忍,終是沒有多言。
承德帝在內殿稍坐了片刻便離開了,他在西花園看到了衛氏。
隔著幾十丈之遠,衛氏的背影消瘦修長,秋風吹起了她鬢角的碎發,她不施粉黛,身上沒什麼貴重飾品,淑雅溫潤。
很多年以前,承德帝也曾心悅過她。
他朝著衛氏走了過去,這時,衛氏也感覺到了承德帝的靠近,她突然抬袖,好像是在抹淚。
承德帝一怔,待走上前時,輕喚了一聲,“錦棠,剛才母後與你說過了什麼?”
衛氏內心暗笑。
還能說什麼?
蕭家人不都是一個德性!
她緩緩轉過身,眼底還潤著淚,似乎很委屈,但並沒有表現出來,朝著承德帝福了一福,“皇上萬福,民婦給皇上請安。”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讓承德帝的內心像是被什麼尖銳之物給攪了一下,難受的厲害。
承德帝的視線落在了衛氏的手背上,那上麵還有明顯的淚痕,承德帝伸手去碰觸,衛氏卻像是如臨大敵,突然將手放在身後,道:“皇上,您該回避了。否則,民婦隻好厲害。”
承德帝欲言而止。
這時,七寶噔噔噔跑了過來,“皇爺爺!好久不見,七寶想您了。”
衛氏唇角動了動,這孩子,他還知道說這些,難怪承德帝那般喜歡他。
承德帝俯身將七寶抱起來,七寶是他與衛氏共同的孫子,他二人相識於少年時,如今連孫子都有了。
如今的承德帝已經很少貪戀後宮年輕女子妖豔的筒.體,對他這個歲數的男子而言,肉.欲.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吸引力,更何況對於帝王而言,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但衛氏總歸是特殊的那一個。
承德帝看著衛氏,道:“這小子慣是嘴甜,與蕭靖幼時長的一模一樣。”
衛氏突然不冷不熱道:“太久了,民婦已經忘了。”
承德帝欲語卻無詞了,若非是他糊塗,衛氏與蕭靖母子兩人也不會分開這麼多年。
萬貴妃攜宮人過來時,衛氏顯得卑微又可憐,“皇上,民婦真的該回避了。”
承德帝還沒來得及享受天倫之樂,這就被萬貴妃所擾,他自是心情不悅。
萬貴妃看著方才這一幕,心中怒火中燒。
衛氏已經這個歲數了,她憑什麼讓皇上注意到她!
***
萬貴妃知道承德帝喜歡孩子。
辰王雖是已有一子,但那孩子身份見不得人,其母又是煙花柳巷的。萬貴妃盼著長平郡主儘早生下皇孫。
而且,辰王與長平郡主遲遲不圓房,這讓萬貴妃甚是著急。
在辰王離宮之前,萬貴妃將他叫到她宮中交代了一樁事,“這是太醫院開給你父皇的方子,母妃特意給你尋來的。你定要早日讓長平懷上你孩子,將軍府與長公主將來才能為你所用。”
辰王接過蘭花瓷瓶,臉上火辣的疼。
他辰王竟然還有需要借助藥物的一日!
簡直是奇恥大辱!
辰王點頭,“嗯,兒子知道了。”
在宮中用過晚膳之後,幾位王爺先後離開皇宮。
宋悠與蕭靖剛回府沒多久,衛氏身邊的婢女就送了一碗深色.湯藥過來。
此時,宋悠尚未撕下曹沐雲的麵具,她問道:“這是何物?”
婢女如實答道:“回側妃娘娘,是夫人交代過的,讓側妃娘娘務必要將湯藥喝下去,可有助您懷上孩子。”
宋悠,“......”
蕭靖那般能折騰,她還需要飲用湯藥麼?
“放下吧,我一會喝。”宋悠道。
婢女隻是將托盤上的湯藥端了出來,放在了桌案上,但並沒有離開,“側妃娘娘,夫人讓奴婢親眼看著您喝下去。”
宋悠,“......”衛氏果然謹慎!
她權衡了一二,目前看來,衛氏是不太可能會加害於她,而且....她與衛氏之間當真不宜鬨出罅隙。
直覺告訴宋悠,衛氏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
她便當著婢女的麵將湯藥給喝了。
她猜測這大約是類似於補藥的東西,一碗下腹之後,並沒有多大的感覺。
這時,婢女才離開了屋子。
蕭靖暫時沒有回房,宋悠得了自由,在博古架上找本看。
這些都是蕭靖的書,二人大婚之後,蕭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將書房內的書冊也都搬了過來。
到了今日,宋悠才發現,蕭靖當真是博覽群書。
從各州的地理誌,奇門遁法,兵書法陣,乃至....孫老前輩的岐黃之術,他也有所涉獵,翻著翻著,宋悠看到一本深藍色的小冊子,書架上的所有書冊中,隻有這本是折疊在一塊的,好像是被人特意做了記號。
好奇心使然,宋悠從博古架上取下了書冊,翻開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這竟是.....避.火.圖?!還用了朱筆做了記號?!
蕭靖他半夜不睡覺,偷偷看這些?
這時,宋悠渾身開始燥熱了起來,伴隨著口乾舌燥之感,她當即將避火圖放回了原位,但燥熱感分毫不減。
門扇被人推開,蕭靖大步走了過來,待他靠近時,宋悠一雙水眸直直的盯著蕭靖,她上前一步,索性貼上了他的胸膛,.輕咬著粉唇,一手已經攀上了蕭靖的衣襟,試圖扯開他的外袍。
“小兒,你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衛氏:七寶這小子太滑頭了,我很不喜歡,給曹氏送點藥方子,希望她早日給我生個孫子!
蕭靖:這個可以有。
七寶:祖母她眼瞎,不過,是個好法子。
宋悠:不想跟你們三個玩了,揮揮小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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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此結束啦,明天早上九點準時見哦^_^,麼麼噠,紅包依舊,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