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臨聽著對方的鋼琴曲，在內心評價道，水平確實遠超同齡人，才學過幾年鋼琴就沒再碰過鋼琴的姚深當然會被他比到泥裡，但是比起自己之前模仿的各種大師，水平還是差遠了，他確實要放不少水。
姚臨還在沉思，陸景春已經彈完了整首譜子。
能成為院裡的領導，院領導拍馬屁的功夫果然到家，音樂素養也不錯，卡著最後一個音符落地，他的掌聲已經帶頭響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欣賞音樂，還是整首曲目都在想著這個鼓掌必須完美。
但是效果的確拔群，在學校參加活動久了，學生都有些條件反射，隻要有人第一個鼓掌，就算昏昏欲睡，那雙手也會控製不住地鼓起來，等鼓起來了才會意識到自己剛剛鼓了掌，最後慢慢稀疏下來，直到停下。
陸景春享受了一下自己收到的熱烈掌聲，然後目光落在了一旁注視著他彈琴的姚臨身上，少年的注視十分認真，他在彈琴間隙都感受到了，雖然姚臨這人不太討喜，但是看他這麼認真的在聽他彈鋼琴，陸景春對他的敵意稍微淡化了一些。
他這麼佩服他的琴技，陸景春其實也不介意真的指導一下他彈琴。
“行了，你來吧。儘你所能，我看看你的水平。”
儘我所能？
姚臨的視線從陸景春身上越過，看向院領導，對方用唇語對他重申著。
放水！
他怕他會後悔這麼說。
姚臨輕輕頷首，還是決定像他原先設想的那樣，放一些水。
他坐到了陸景春剛剛坐的位置上，漂亮的手指懸空了半晌，用數據化模式計算了一下，比陸景春強，但是又比他平時要差的水平是什麼樣的之後，就彈奏起了同一首音樂。
陸景春來之前還算做過功課的，知道他們合唱團最近在練習《聖母頌》，所以彈了伴奏曲《C大調前奏曲與賦格》的前奏曲部分。
隻有同一首曲目，他才能從自己的演繹中，不著痕跡地教會對方一些東西，所以姚臨沒有更改曲目。
聖潔空靈而又帶著美好希冀的音樂隨著指尖飛舞，將整件教室帶入了教堂之中，姚臨所穿的白色針織衫好像也變成了聖母的衣袍，潔白的祭袍，不染纖塵。
少年的眸光沉靜，用超高的技巧行雲流水的彈奏著巴赫的名曲，陸景春本來抱臂在側準備指導，越聽他的臉色越僵，冰王子好像真的成了一座冰雕，麵色鐵青。
曲終其他人都還沒有從這首美妙的鋼琴曲中走出來，院領導已經急不可耐地走近了姚臨身邊對著他的耳朵道。
“姚臨我們當時說好的......”
“我放水了。”姚臨坦言回應道。
熱烈的掌聲隨著眾人回神響徹了整個合唱團教室，經久不絕，許久之後，細心的同學擔憂地圍了過來。
“姚臨，你沒有不舒服吧。你今天彈的......好像沒有以前好。我不是說你今天
() 彈得不好啊，就是感覺和以前的狀態不太一樣。”()
雖然很好，但是姚臨這次彈的不如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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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就把院領導逼得閉上了嘴。
看來放水是真的放了，他確實也沒有要求姚臨，一定要比陸景春彈得更差一點。
陸景春看著院長和姚臨交頭接耳，再加上周圍的同學都這麼說了，他深知這可能已經是姚臨照顧過他之後的結果。
他抿住唇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少爺氣惱地轉身離開了音樂教室，留下了麵麵相覷的音樂係學生。
院領導渾身哆嗦，扶著額頭，也扶著鋼琴，好像下一秒就要喊給他上呼吸機的時候，他腰間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院領導強打精神看了眼手機號備注，麵色如土，痛苦地拍了拍腦袋，然後弓著腰，接通道。
“喂，陸董......”
“您知道他過來了。那個實在對不起......對您弟弟有些照顧不周了。”
“您太客氣了。您給我們捐了那麼多東西，怎麼能不把他當成貴人......”
“啊？那些鋼琴不是您為了給他捐的？”
“哦，您喜歡學校的合唱團才捐的，跟您弟弟沒關係。好好好好，肯定不允許他再摻和合唱團的事了。他要是再來！我肯定告訴您！”
“哎呀，不要為這件事給我們道歉了，我們一點也不麻煩，真不用您給我們再捐了。”
這通電話是速效救心丸，院領導感覺渾身舒暢了不少，氣兒也更順了，看姚臨的目光十分的親切，他伸手過來，重重握了握姚臨，感激儘在不言中。“好好好，可真是個鋼琴天才，繼續努力，要是以後有什麼好機會，我一定大力推薦你去做，必須得給你一個展現天賦的舞台。”
要不是姚臨讓那個二少爺產生了危機感，對方怎麼會跑來合唱團添亂，這才有董事長的新捐款，這陰差陽錯，真的得謝謝他。
隻要能夠學校帶來好處的，就都是他的好學生。
院領導“深情”的目光，AI也有些頂不住，人類的臉色果然多變，他至今無法揣摩出來其中的規律。
........................
陸千珣緊鎖著眉，將車開到學校門外，正好堵在了陸景春開的白色法拉利前，吳亞想到陸董剛剛生氣的麵孔就知道陸董和他弟今天必定要撕破臉了，上一回戛然而止的戰火，將在國內重新點燃。
陸千珣給陸景春買好了去國外的機票，甚至連陸景春的行李箱都原模原樣地搬到了車後備箱。
他點了煙，穿著咖色的長風衣靠站在勞斯萊斯外麵，看到一個白色西裝的身影後，他垂了垂頭，指了指，叫吳亞和司機立馬一人一邊地把陸景春逮住，帶到了他麵前。
陸景春看著陸千珣竟然來學校接他了，頓時喜形於色，也不管是被兩個人押著過來的，還是一個人過來的，他壓著嘴角的弧度道。
“哥，我上個班而已，你用不著來接我。
() ”
陸千珣的表現很冷淡，他回應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但是你回學校吧。H大雖然是A市最好的學校，但是鋼琴係很一般，在這裡你學不到什麼。”
陸景春的臉色瞬間一冷。“我不回學校。”
“我已經給你學校那邊打了電話，跟他們說清楚了，你沒有吸葉子，隻是誤會，他們同意給你在聖誕演出加一個位置。”
“我說了我不回國。”陸景春重申道。
陸千珣眼底是濃濃的倦色，“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道歉，我問過爺爺了，他明明跟你說過要你中秋叫我回家的，你什麼都沒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陸千珣嗤笑了一聲，他冷淡地看著陸景春，然後看了眼周圍的人，他的狂躁症上頭，突然就想不管不顧了，他扭過了頭，放下了煙。
“以前，以前我每一次退讓都會讓你變本加厲。陸景春你又不是gay，為什麼非要我那麼那麼喜歡你。”
“......”
“你應該還不知道。以前我那麼偏執的喜歡你，是因為我瘋了。”
“字麵意思的瘋了。”
“我很信任的心理醫生，從我高中起就催眠我，跟我講我是喜歡你的，我當時就是有病。他現在鋃鐺入獄，我也醒了。”
“陸景春，不要再把我對你的喜歡當成你任性妄為的資本了，因為我從來就沒有真的喜歡過你，我隻是被人控製了。”
“你能好好做個乖弟弟，我還能叫你做衣食無憂的大少爺，打理你的點滴，一直養著你。做不到，我以後也不會再管你了。”
“明白了，就上車。上你的車。我們去機場。”
陸千珣將煙頭交給了吳亞處理，自己拉開了車門準備坐上去前，就被陸景春從後麵拉住了手，陸景春神情有些崩潰地道。
“不可能，哥......這不可能。”
正在陸千珣和陸景春糾纏的時候，剛剛被學生們放過的姚臨也走出了校園。
他隔著一個馬路的位置，正好看到了對麵正拉扯的陸千珣兄弟。
背對著大門、拉扯著陸千珣的陸景春沒看見路邊的姚臨，但是比陸景春高了一個頭且位置麵對著學校大門的陸千珣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
他對自己過去的感情解決的有多乾脆利索，現在就有多慌亂。他立馬晃開了陸景春的手。
“等一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