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床頭床尾摞滿了小山似的漫畫書,還有隻白狐趴在其中一本上懶洋洋地睡大覺。
淩懷蘇看得津津有味,連來人都未察覺。
鏡楚朝白狐瞥了一眼,那白狐似有所感,驀地睜開琥珀色的眸子,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淩懷蘇身邊,一爪子拍在書上。
淩懷蘇抬眼,這才看見門口的鏡楚。
他展顏一笑:“來啦。”
“原本還想看看你恢複得如何。”鏡楚目光掃過那些封麵一看就不怎麼正經的漫畫,露出個牙疼一樣的表情,“現在看來,嗬,不必問了。”
沒見過哪個病人大早上這麼有興致。
“此言差矣。”淩懷蘇一邊慢悠悠說著,一邊隨手翻過一頁書,“這書圖文結合,生動易懂,這有利於我學習你們的文字……嗯?”
他不知看到了什麼,眉頭饒有興趣地高高挑起,不言聲了。
就連狐狸都好奇地湊了過來。
當時淩懷蘇讓陸祺給他找些“帶字的畫本”,陸祺費了老半天勁才理解他指的是“漫畫”,也不知他想看什麼類型,就生冷不忌地到處搜羅了一堆,漫畫魚龍混雜,也沒顧得上把控一下題材。
淩懷蘇拿的這本居然是耽美漫畫,正翻到倆男主角接吻的那一頁!
鏡楚忍無可忍地從他手上抽走那少兒不宜的讀物,當天勒令陸祺統統扔進垃圾堆,殘忍地抹殺了老魔頭剛培養的興趣愛好,並嚴辭禁止陸祺再給他帶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次是耽美漫畫,下次指不定就變本加厲地在客廳投映不良影片。按照某人的作風,他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生怕他再發掘什麼驚天動地的新消遣,第二天一早,鏡楚便帶著淩懷蘇動身出發了。
直到這時,鏡楚才知道他要那些東西有什麼用。淩懷蘇取來托盤上的線香,輕輕一搓,幽藍的火苗憑空燃起。線香引燃,香煙筆直地直升上空,八風不動。
淩懷蘇將水倒進瓷缽,把香穩穩插在水裡,然後劃破中指,朝水裡滴了滴血。
血液在水中蔓延開的同時,香煙有了軌跡,先是沒頭蒼蠅似的在空中飄了幾圈,而後漸漸確定下來,堅定地朝某個方向飛去。
淩懷蘇取出線香,和鏡楚上了直升機。
“沿著煙的方向走。多謝。”
飛行員大概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彆致的導航,把直升機開得比平常快了一倍,生怕香燃儘。
但那香燒得極慢,等他們快到目的地時,才隻燃下不過半根手指的長度。靠近某地上空時,白煙驟然下沉,淩懷蘇說:“到了。”
那是一處湖泊。
地處荒郊,周圍人跡罕至。湖麵平靜無波,似有寒意。
“想不到滄海變遷,此地竟成了片湖泊。”淩懷蘇麵對一望無際的蔚藍湖水,仿佛透過湖泊看到了千年前的光景。他出神地眺望良久,才想起掐滅線香。香甫一熄滅,便整根煙消雲散了。
鏡楚沒吱聲,從飛機靠近湖泊地界,他就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不過他向來話不多,淩懷蘇並未在意,要笑不笑地看向他:“會水麼?”
“你……”鏡楚開口,嗓子竟有些啞,他清了清嗓子,“你說的木偶在湖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