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懷蘇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放慢了腳步,放聲道:“站那麼高乾嗎?”
碧波陣陣拍打嶙峋的礁石,輕柔而富有節奏。月光下,白狐狸立於石崖,聞聲扭頭,居高臨下地望向淩懷蘇。
那一瞬間,它褪儘了動物身上若有似無的懵懂傻氣,神態沉靜而深邃。
接收到它不同尋常的視線,淩懷蘇心頭一跳。
這小東西經曆了什麼大徹大悟?發個情被折磨成這樣了?
“彆鬨脾氣了,不滿意那母狐狸,給你換一個便是,或者你喜歡蹭樹皮也隨意。”他緩緩走上海崖,向靈狐伸出手,“跑到這兒是鬨的哪一出,表演跳海麼——”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狐狸猛然有了動作。它縱身一躍,猝不及防朝他撲過來,淩懷蘇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已經本能地張開了。
這事以前經常發生,小家夥最黏他的那陣子,動不動往他懷裡鑽,淩懷蘇早習慣了。
結果這一次,淩懷蘇照例接了個滿懷,卻趔趄著倒退兩步,抱著狐狸向後栽倒在地——這東西看著沒高沒胖的,體重居然重了足足兩倍不止!
淩懷蘇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那死沉的屁股還壓在他胸口,爪子摁在他肋骨上,灼熱的體溫毫無保留地傳來。
他被摔得一腦門官司,正準備發作,睜開眼忽地啞了火。
狐狸寶石般的雙眸深不見底,一絲光也透不進去,好像在死命壓抑著某種翻湧的情緒。
這樣的眼神遠遠超出了一個狐狸該有的,甚至有些近似於人了。
淩懷蘇一驚:“你……小狐狸?”
狐狸眼珠微微動了一下,被喚回一線清明,驀地撤了身,而後轉頭直直衝到崖邊,一躍而下。
這回真的跳了海。
淩懷蘇:“……”
什麼毛病???
他揉了揉悶痛的肋骨,來不及吐槽,屏足一口氣,跟著跳了下去。
跳完才意識到,這實在是個不過腦子的決定。
東海不比尋常海水,此時又正值黑夜,水下可見性極差,淩懷蘇在冰冷的海水中緩緩下沉,在一片昏暗中迅速尋找那蠢狐狸的影子。
發個情把腦子燒壞了,動不動跳海,等撈上來不教訓不行。
忽然之間,他的手指勾到一縷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