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因為沒休息好而有些沙啞,全無昨夜的嬌軟,可是那三個字砸在江承夜的耳朵裡,立刻勾起了昨晚的回憶。
晏朱明也是一頓。從小到大,他們兩個和對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直呼其名,仿佛隻要喊得越大聲越用力,氣勢上就能把對方壓下去。
然而昨夜床笫之間,他倆把對方的名字喊得纏綿悱惻,今日一想起來,自己的名字從未如此燙嘴過。
看著兒媳和兒子的臉雙雙變得漲紅,談幼筠品出了一些味道。她輕咳一聲,委婉提醒:“如今孝期,不得胡鬨。”
兩人慌亂地答應了。
距離百日期滿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過了百日,便要嚴格禁欲。江承夜背上的汗又不受控製地爬了上來。他說:“昨天沒睡好,我去補覺。”
說罷灰溜溜走了。
談幼筠看了看端著碗食不知味的晏朱明,搖了搖頭,飯畢,把她叫到了自己屋裡,屏退眾人。
“朱明呐,”她看著晏朱明蜜桃似的麵頰,柔聲道,“年輕人精力旺盛,守不住,很正常。隻是百日之後,須得節製。”
晏朱明慌忙撇清:“阿娘!我沒有……”
談幼筠一副“我懂”的表情:“承夜是我的兒子,我自然知道。他開了葷,哪能這麼輕易放過你?隻是你須得小心,如今百日之內還好,若是過了百日,若有什麼意外,害的也是你。”
晏朱明還想狡辯:“不是的阿娘,我們兩個……”
談幼筠卻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小匣子來:“這兒有些傷藥,你備著點,省的承夜他沒輕沒重的。還有這個,百日之後承夜若還鬨你,你躲不過,吃一顆。少吃一些,不傷身子的。”
晏朱明羞愧得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談幼筠摸了摸自家兒媳滑嫩的小手,少女含羞帶怯的模樣如同一朵帶著露水的雛菊,就連她這個女子都心生憐愛,何況是她那血氣方剛的兒子?
可應付江家的男人,並不是一件易事。她把匣子塞進晏朱明懷裡:“你拿回去,不夠了,再來找我,我這兒還有。總歸也是用不上了的。”
晏朱明耳朵嗡嗡響,都沒聽清楚談幼筠說了些什麼,腳步虛浮地飄回去了。
一連幾天,江承夜見了晏朱明就躲。
他如今睡在書房,為了防止自己閒下來胡思亂想,便每日天一亮就起來打拳練武,下午看書學習算賬,晚上再沿著院子跑個十幾二十圈,回了書房沾枕頭就著。
倒是可憐了歐陽先生,一大早被他拖起來,下午還得教他看賬,晚上又得給他數圈,一個八尺壯漢都有些頂不住。他掂了掂晏朱明如今給他發的月錢,決定要求再次加薪。
晏朱明正靠在窗前繡花。
其實她的女紅在京中諸位閨秀當中不過是中不溜秋,她自己也不喜歡這個。之前流行自己繡荷包的時候,彆的閨秀都選的什麼花開並蒂、牡丹吐蕊、鸞鳳和鳴,紋樣複雜,用色龐亂,她給自己畫了個日出祥雲的紋樣。
其一,太陽好繡,金色絲線平針排成一顆大圓球即可。
其二,用色簡單,金色太陽淺藍色祥雲,兩樣絲線搞定,用不上看瞎了眼睛去分色選色。
其三,寓意大方,合了她的姓名,若是繡壞了,丟給江承夜,他也能用。
但是這兩天,她決定靠折磨自己來摒除雜念,於是她手裡多了一副千裡江山的長卷。
歐陽先生求見的時候,她正分著各種明度的赭黃,分得頭暈目眩。白芷也受不住了,揪著兩卷絲線問:“姑娘,這兩個顏色有區彆麼?”
晏朱明:“這卷四文錢一卷,這卷十文錢三卷。”
聽丫頭報告歐陽先生來了,白芷立刻丟下繡筐,攛掇晏朱明出去。
晏朱明揉了揉眼睛,走到前廳,幾日不見歐陽先生瘦了一圈,麵色也不複之前紅潤,鐵塔一樣的身體竟然有些搖搖欲墜。
歐陽先生扯出了一個笑臉,在他的燕頜虎目中顯得尤其猙獰:“姑娘,這兩天郎君練武,很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