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乃毅宗大將嵬名漫咩之子,而嵬名漫咩就是當年協助毅宗誅殺了沒臧家的大將。
聽著嵬名察榮的話,秉常躍躍欲試,甚至開始興奮。
是啊……
為什麼要等呢?
現在就動手,豈不美哉?
朕已經忍了二十年了,不該再忍了!
先帝、景宗,在朕這個年紀,早就已經威壓國中一切反對力量,大權在握了。
這樣想著,秉常就站起身來。
仁多保忠卻在這個時候,出言反對:“兀卒不可!”
“太後終究還在!”
“若我等起兵,不止授人以柄,萬一太後聽到兵變醒來,親自出來下詔……”
秉常聽到這裡,整個人的氣勢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耷拉了下去。
他的母親,是他人生最大的陰影。
他既恨也畏懼,甚至是恐懼!
同時,秉常也很清楚,他的母親秉政二十年,朝中上下,興慶府內外,都已經習慣了聽從太後號令。
若太後未死,反而站出來下詔,號召勤王。
他沒有什麼勝算的。
甚至就算是現在支持他的那些軍隊,也可能聽從太後旨意反水。
秉常很清楚,事實就是如此!
嵬名察榮見此,繼續勸道:“兀卒,自古以來謀大事之人,豈能畏縮不前?”
“既已決定了,就不該再猶豫!”
“唐太宗玄武門之變才多少人?”
“若真要事事計劃好,有了把握才動手……”
他的話,卻被秉常打斷:“察榮不必多言……”
“如今,確實時機不對……”
“而且太後終究是朕的生母,她在世之時,若興兵作亂,朕恐給南蠻、北朝口實……”
對秉常而言,他現在勝券在握,梁氏已是塚中枯骨。
確實不需要再冒險了。
嵬名察榮還想繼續再說些什麼,秉承卻揮手道:“察榮不必再勸了,朕意已決!”
嵬名察榮見了,歎息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麼。
仁多保忠則看了一眼嵬名察榮,眼中多少有了些殺意。
仁多保忠聽自己的侄女,那個現在秉常最喜歡的妃子說過。
‘兀卒日夜旦旦而伐,常常喘息,恐非長壽之主……’
而那些兀卒身邊的太醫們也說過‘兀卒脈象,時浮時沉,沉珂在身……’
而,秉常的種種舉動,也證明了,連他自己也知道,他沒有多少時日。
而這才是仁多保忠真正反對嵬名察榮方案的原因。
他若成功了就可能成為未來太子的托孤大臣。
仁多保忠絕不會讓人奪走本該屬於他的權力和地位。
“此子將來必不可留!”仁多保忠在心中說著。
……
散會之後,秉常在仁多家武士的簇擁和保護下,來到了皇後殿中。
梁皇後見他來了,連忙起身相迎。
“兀卒怎來了?”梁皇後有些驚喜。
“朕來看看乾順……”秉常道,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看到他的兒子,於是,秉常問道:“乾順呢?”
梁皇後答道:“在娘娘宮中……”
秉常嗬嗬的笑了一聲。
他就知道,梁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於是,轉身就要離開。
梁皇後在身後柔聲問道:“兀卒為何不在妾身這裡歇息一下?”
秉常冷笑一聲,道:“不必了,後宮還有美人在等朕……”
他現在隻想生一個不是梁家的兒子。
若有了一個非梁氏之子,乾順也就不再是不可替代的了。
之前他之所以反對現在動手。
也有為乾順著想的考慮在內——畢竟,他現在就一個兒子。
絕不能有閃失!
梁皇後看著秉常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她歎息一聲:“兀卒……不要怪臣妾……”
梁氏在宮中,經營了二十年。
旁的不敢說,這宮中宮女、內臣,大半都是梁氏的人。
她輕輕咳嗦一聲,一個內臣到了她麵前。
“通知下麵的人,給兀卒加點量……”
那內臣抬起頭,問道:“加多少?”
梁皇後冷漠的說道:“倍給!”
“讓兀卒好好享受這最後幾日吧……”
這些日子來,秉常為何能日夜旦旦而伐,偏生還有精力處置國事、召見大臣?
原因就在這裡了。
秉常的飲水、酒類之中,都已經被她加入了一些特殊的‘藥’。
這些藥,讓秉常這個沉迷酒色之人,爆發出了第二春。
但也將他拖入了死亡的漩渦。
這種藥,正常人吃了尚且會傷身,導致一係列後遺症。
像秉常這樣,本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人,吃了它,自然就會加速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