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位的那些年,很少直接乾涉前線指揮。
他隻做一個事情——製定大戰略!
現代留學後,趙煦更是學到了精髓——隻要能打贏,前線的事情少管。
他也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一場勝利。
狄詠聽著,卻很感動,連忙拜道:“臣謹奉聖命!”
“這第二點……”趙煦接著說道:“卿到了廣西,當注意團結和尊重當地的風俗、習慣……”
“尤其要約束上下將佐,不可輕視、汙蔑各侗!”
“更不得有強搶民女、奸淫之事!”
大宋的禁軍士兵們,連自己的手都管不住,就更不要指望他們管得住自己的褲襠了。
章惇開湖南,就差點被這些管不住褲襠的丘八攪渾了。
若不嚴加約束,趙煦真擔心,那些丘八還沒有出國門,就先和自己人乾了起來。
說到這裡,趙煦就對狄詠道:“總之,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不要讓人見血……明白嗎?”
趙煦的意思,自然是狄詠可以想辦法。
從歸化州、順州甚至是廣源州各侗侗主手裡買些婦女。
但狄詠聽著,眼珠子轉了轉,就匍匐下去:“臣明白了!”
嗯……
陛下的意思是,打進交趾,俘獲交趾士紳和官吏的妻妾,都可以循例作為賞賜發給上下?
日後若有文官彈劾,就把這個事情的責任,自己背起來!
就像當年平定川蜀的那樣。
懂了!
狄詠決定,啟程後就將這個好消息,告知上下將佐。
有了這根胡蘿卜,再有丘八在國境內管不住自己的褲襠。
那就正好砍了祭旗!
“至於第三件事情……”趙煦對狄詠道:“卿當牢記,章相公才是主帥!”
“即使章相公的軍令,不合理,卿也要服從!”
趙煦可不想再看到,前線將帥不和,互相拖後腿的事情!
大軍作戰,軍紀要嚴!
何況章惇是知兵的。
狄詠對此自然沒有異議。
大宋的政治正確,他最清楚不過了——文臣統軍,為最高原則。
……
送走狄詠,趙煦把石得一叫到身邊,問道:“石得一,軍醫們都已經回京了嗎?”
石得一答道:“奏知大家,燕指揮已經帶人接收了!”
“如今,正在城外的金明池內,依旨意集訓諸軍醫,以及招募而來的醫兵……”
趙煦點點頭。
燕辰這次也將率部跟隨出發廣西。
隻不過,不是作為作戰部隊的將領,而是以禦龍左直第三指揮的身份,出任管勾廣南西路傷病公事兼諸軍藥總管。
負責統轄軍醫、傷病院,並管理傷藥和救治諸事。
所以,花露水和酒精、火藥等戰略物資,趙煦都交給了燕辰。
同時,燕辰還依照趙煦的命令,從其他在京禁軍之中,選拔了數百名做事細致的禁軍青壯,充作醫兵。
就是那種在戰場上抬擔架,並擔任軍醫助手,主要負責傷病院的清潔、衛生、管理工作的醫療兵。
這算是趙煦對燕辰的培養吧。
傷病院,隻要管理得當,就可活人無數。
隻要他能認真做事,那麼,日後大宋南征北戰之時,他都可以在後方做這個事情。
有了這些功勞,將來燕達致仕,子承父業就順理成章。
而燕辰卸任禦龍左直指揮後,他的弟弟燕援順理成章的從禦龍左直第三直副指揮繼任。
依舊代替趙煦指揮並統帥,他最信得過的禦龍直。
燕家受到的恩遇之大,讓上上下下都是羨慕不已。
問完燕辰的事情,趙煦忽然想起來朝中的事情,於是問道:“都堂各位相公,對章相公出知廣西都有什麼反應?”
石得一搖搖頭道:“都堂宰執們,對此似乎並無意見……”
“幾乎都沒什麼談論此事!”
“即使談起,也隻是說:章子厚之才,足堪大任!”
趙煦笑了一聲,隨口問道:“那私底下呢?”
“臣不敢打探宰執私事!”石得一低著頭說道。
趙煦嗯了一聲,道:“如此甚好!”
特務是把雙刃劍。
用的好自然好,用不好也容易割到自己的手。
所以要有分寸。
在朝中,特彆是都堂上,收集公開情報就可以了。
宰執們的私事,是不可以去窺探的。
而趙煦需要的,其實也隻是宰執們的公開表態。
至於私下?
私下的事情,誰還管得著啊?
隻要他們不密謀叛亂,趙煦也懶得管宰執們私下到底怎麼議論他的!
……
廣南西路、歸化州。
楊景通率領的交趾軍隊,終於開始撤軍。
倒不是他自己想撤軍。
實在是在歸化州,他已經呆不住了。
儂智會居然已經回到了歸化州!
勿惡、勿陽各侗的侗丁,都被其鼓動起來,與他的軍隊作戰!
其子儂進安,更是親自率領一千多侗丁,和他的軍隊打一仗,搶回去了幾百人。
北朝順安州(今廣西靖安縣)知州儂盛德父子,也率兵來援。
同時,北朝的廣西經略使,也遣使來勒令他退兵。
不然就要發‘邕、桂之兵伐之’。
楊景通不敢再冒險,隻能率兵退去。
不過,他也不虧。
這次進軍,俘獲了數千人,搶掠了大量財富,燒毀了數十個侗村。
而且……
“北朝竟敢失信,私自放回儂賊父子!”楊景通想著:“必須將此事上報朝廷,讓朝廷派員去北朝譴責北朝的經略使!”
“總不能那熊經略走了,新來的苗經略就能不認賬了吧?”
“而且,此事也是極好的借口!”
“正好用來解釋,我這次率兵北征!”
“相信北朝的那位苗經略,肯定不希望,我朝使者入汴京,告他一個‘擅啟邊畔’的罪名!”
楊景通誌得意滿的想著。
他很清楚,北朝的這幾任廣西經略,都害怕擔負起‘擅啟邊畔’的罪名。
隻要嚇唬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