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師尊玩笑般說出“奪舍”二字,幾乎已要她魂飛魄散。
在這樣一個萬物有靈的玄幻世界裡,若被人知道自己隻是一縷異世穿越而來的魂魄……
寧知低頭強撐著,努力讓自己聽上去情緒正常:“那我也太厲害了吧!不愧是師尊的徒弟呢~”
“罷了。”宴川站起身來,麵向歸劍崖下無窮儘的劍意,輕緩開口:“無論你是誰,都隻是我徒兒。”
師尊……
澎湃洶湧的熱意霎時盈滿了寧知的眼眶。
她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想哭。
異世漂泊的不確定讓她不安,改寫原書劇情後雖驟然多了師姐、師兄們的愛護,可這份愛護更像是她從什麼地方偷來的一般。
她住在師尊給她的大宅子裡,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那麼多那麼多的東西。
於是她每天都害怕,怕這份偷來的安穩與幸福,會在某個安靜的夜晚裡,刹那間便化作一場夢境消散。
也許某天睜開眼她又是獨身一人,沒了愛護她的師門,沒了毒舌卻寵她的師尊,隻有無止境的ppt和壓抑的格子間,在等著她,朝朝又暮暮,歲歲又年年。
她不想回到那個世界,可這個世界的她終究隻是一道遊魂。
她不能對任何人講述自己的來曆,隻能藏在心底,努力去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
直到師尊輕而易舉便看穿了她的不同。
然而她想象中一切不好的後果都沒有發生,師尊隻是雲淡風輕地說她是他徒兒,此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寧知抬手抹掉不受控的淚珠,終於敢嗚嗚咽咽地抽泣起來。
她也有了鏈接啊。
在這個世界,她終於不止是一縷異世的幽魂而已了。
她有了不追究她來曆的師尊,也有了需要她守護的師兄、師姐們,原著裡每一個人的結局都配不上這麼好的他們——她要改寫所有人的命運才行啊。
“哭什麼呢。”宴川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無奈,“雖不知你到底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但……這是好事。”
宴川將寧知的頭抬起,手背替她拭掉了淚珠:“你做到了為師未能做到的事,這很好。”
“為師要對你道謝才是。”
寧知的嗚咽聲更大了。
“嗚……師尊你果然什麼都知道!嗚嗚嗚……他們也是我的師兄…師姐,你道什麼謝!”寧知抽抽搭搭地,好不容易才將一句話說完整。
她紅著一雙眼睛抬起頭來,恰巧撞進宴川朗然帶笑的目光裡。
“有你這句話,為師便安心了。”
“魔界那邊幾次三番試探,明日我須前往兩界混沌處鎮壓,約莫要待上一段時日。”
“你要盯好你三師兄,還有溫故。”
宴川站在那兒,姿勢未變,可寧知莫名就覺得縈繞在他身上的蕭瑟與煩躁,驟然間淡去了不少。
寧知揉了揉眼,情緒也緩和下來:“三師兄雖然認了刀靈,可還有些隱患,我明日也要出一趟遠門。”
“那帶上溫故,我也會化一縷神識跟著。”宴川沒有細問。
寧知聞言猛猛搖頭。
卻見師尊瞬間眯起雙眼問:“不讓溫故跟著?還是不想我的神識跟著?”
嘶,好嚇人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