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結束之後她好奇道:“你常來嗎?”
進藤答:“唔...最近因為賽事太多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也就是說以前有空的時候常來。
穿過叢叢的墓碑進藤突然問:“你相信幽靈的存在嗎?”
銀粟不假思索:“信啊。”
他苦笑一下:“銀粟小姐原來是個有神論者嗎?”
有神論無神論且不提,她在日本就認識一個神明朋友啊,雖然很沒有排麵五元就能請動。
“算是吧。”
“那,我來和你說一個故事吧。”進藤光微微笑了下,透亮的晨光讓他的側臉看上去格外溫柔。
又依稀像是在懷念什麼。
“男孩在暑假幫爺爺整理倉庫的時候找到了一張沾了血跡的棋盤,原來裡麵封印一個平安時代的圍棋棋手,棋手的執念就是下棋,軟磨硬泡拖著男孩去下棋,幽靈棋手借著他的身體和各種各樣的人下棋。小孩卻逐漸開始感到不滿,他想要用自己的意誌下棋。幽靈毫無保留地教他,最後在男孩不耐煩陪他玩的一個午後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了。”
銀粟似乎在他眼底看到了一點水光,他猛地低頭用衣袖擦了把臉,用輕鬆的語氣道:“啊!就是個沒頭沒尾的故事。我隨口一說。”
這個隨口一說基本等同於我有一個朋友。
男孩應該就是進藤光,幽靈棋手恐怕就是那個在01年消失不見的佐為。
銀粟停下腳步手指拂去身側墓碑上的塵埃。
“說不定幽靈隻是回到他該去的地方了呢?像是天堂地獄之類的。”
“誒?”可能是她的語氣太過認真,進藤光眼睛裡出現了一點愕然,呆呆看著銀粟。
“他可能在那裡見到了曾經的朋友,對手,又或者遇到了新的棋友,現在正下棋下得很開心呢。”
她提出的假設太夢幻理想了,進藤笑:“如果是這樣那他大概要高興死了。”
“是吧。”銀粟笑得眉眼彎彎,“也有可能在等你呢,等到八十年後,男孩變成最最厲害的棋手,也去到那個世界,兩個人又可以一起下棋啦。知道他能變得這麼厲害,幽靈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啊,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更厲害了。”進藤感慨著。
銀粟看著他似乎稍稍收斂了一點的笑容,問:“你不相信嗎?”
不等他回答,銀粟暗示道:“為什麼不信呢?在幽靈都存在的故事裡麵,有地府的存在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
從墓地回去之後兩個人心照不宣都沒有再談論關於神鬼的事,白天去棋館和本地人下棋玩,晚上滿大街找好吃的。
晚上銀粟收到幾張五條悟發過來的傑穿花襯衣的照片。
雪:【護送任務為什麼要去衝繩啊。】
悟:【那當然是為了給任務對象提供貴賓級體驗。有我這樣的帥哥陪著來旅行,多麼難得。】
雪:【總感覺你們在框我,真的隻是護送任務嗎?】
她先前因為無聊想要追上去和他們一起接這個任務,向夜蛾提交申請的時候卻被糊弄過去了,說什麼都不願意她參加。越是這樣,越是可疑。
悟:【原本其實是個護送外加抹殺的任務。現在已經變成了會發展成要寫十萬字檢討的,單純的護送任務哦。】
雪:【那好吧。如果幫我買下個季度的小裙子,我也不是不能幫你們分擔一點點。】
*
翌日下午。
銀粟和進藤光在旅館房間裡複盤分析昨天的棋局。
一局終了,進藤起身,“一結束才發現口都渴了,我去拿點喝的。”
“嗯。”
房間裡的秒針哢噠哢噠繞圈走著針,秒針分針和時針同時微動。
下午三點整了。
銀粟耳邊響起一聲滋啦的響動,是利刃擦過她護身符防護罩的聲音。
護身符隻有三個,在五條悟、枕石、夜蛾正道三人手上。
這次聲音的來源是五條悟。
心頭瞬間升起一陣慌亂不安。她迅速冷靜下來,防護沒有被穿透,也就是說沒有傷到他,而一旦被近身五條悟有所防備的情況下不可能讓彆人得手。
更何況還有傑在。
她呼出一口氣。
銀粟信任他們的實力。
拈起一枚白子啪嗒擺在棋盤上。複盤不需要思考,隻要將記憶裡的棋局重現,她心中焦急,複盤的速度飛快。
這局棋難得雙方都選擇毫無保留地進攻,棋盤上殺氣騰騰。
白子黑子交纏在一起,一時難以分辨勝負,中盤似乎白子占據優勢,黑子又飛快追上,雙方僵持不下。
直到這一手,相連的黑子宛如煞氣衝天的利刃,轉瞬擊潰白子中央陣型,白子兵敗如山倒。
啪嗒——
銀粟皺著眉落子。
嘩啦——是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她附著在護身符上的元神像是焰火那樣短暫地燃燒殆儘。
銀粟眼底瞬間湧現大片猩紅的血色。
五條悟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