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銀粟姐姐!”
十分鐘後。
伏黑惠打算進廚房倒杯水喝,拉開隔門後僵在原地。
津美紀和銀粟靠在一起,手上拿著一把刀對準案板上麵糊成一團的紅肉,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津美紀另一隻手指著紅肉的一個點,似乎正在指導銀粟該怎麼下手。滿屋的血腥氣,飛濺的血水彙成一股,從案板滴落到瓷磚上。
這種場麵下笑容就變得有點詭異起來了。
伏黑惠:“這裡是凶案現場嗎?”
*
雖然過程有點慘不忍睹,還是成功做出來了一頓勉強過得去的晚餐。伏黑家沒有餐廳,收拾掉伏黑惠茶幾上的作業,餐碟擺在茶幾上,一人占一邊盤腿坐著吃晚餐。
津美紀擺好三隻玻璃杯,又拿出聽裝的可樂。她指甲剪得有點短,嘗試了一下沒能拉開拉環。伏黑惠表情酷酷的對津美紀伸手,沒說話,用眼神示意給他來開。
銀粟眯著眼睛,感覺到了一絲耍帥的味道。
結果伏黑惠雙手捧住罐子,試了好久也沒打開。
銀粟:“哈。”
伏黑惠耳尖泛紅。
“給我。”銀粟伸手從他兩手間把可樂拿過來,十二分漫不經心地單手拉開了拉環。
噗嗤一聲,可樂冒出一點泡泡,在空氣裡劈啪炸裂,汽水甜甜的味道瞬間彌漫在小小的客廳裡和土豆燉牛腩的香味交織在一起。
*
老舊的居民樓隔音很差,夜幕降臨後巷口呼嘯而過的機車聲很吵,不知道哪裡來的醉漢認錯了門房號不斷敲著伏黑家的門,門板被砸得哐哐響,連帶著門框都開始震動。
遲遲沒有人開門,醉漢敲得越來越凶,開始破口大罵起來,用力晃著門把手,老舊的把手看上去馬上就要被折騰壞了。
銀粟彎腰收拾玻璃杯,抬眼就看到津美紀和惠並排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交握,眼睛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和恐懼。
稍大一點的津美紀明顯在努力當一個保護者的角色,嘴裡小聲安慰,“沒事,很快就會走掉的。”
伏黑惠則抿著唇嘴硬,“我不怕。”
“唔。”銀粟沉吟一下。
她一開始沒管是因為把五條悟天不怕地不怕的六歲作為參照,覺得不過是個小小的醉鬼,不用搭理就好了。
現在看來對於普通的六歲小孩來說,深夜砸門的陌生人已經能夠給他們產生極大的壓迫感了。
她放下手上的玻璃杯,轉到茶幾另一側彎腰一手一個把兩個小孩抱起來,帶著他們往洗漱間的方向走。
沒想到看著瘦弱的銀粟能一下抱起兩個人,兩個小孩下意識抱著她的脖子,張著嘴小小的驚呼一聲。
銀粟把他們放在洗漱間裡,貼著津美紀的臉蛋蹭了蹭,“不用管這種家夥啦,你們兩個先去洗漱一下,待會銀粟姐姐給你們講睡前故事。海的女兒和白雪公主怎麼樣?”
然後她哢嚓一下合上了洗漱間的門。
等到兩個小孩出來,震動不停的門板安靜下來,也聽不到門外難聽的叫罵聲了。
津美紀鬆了口氣,“終於走了。”
“是呀是呀,這種醉鬼可吵了。”銀粟拉著津美紀坐在沙發上,用柔軟的毛巾輕輕擦拭她臉頰兩側被打濕的頭發。
伏黑惠狐疑地看了一眼銀粟似乎顏色變得深了一點的眼睛。
察覺到他的視線,銀粟回以燦爛的笑容。
*
伏黑姐弟兩個暫時還睡在一間房裡,兩張床左右靠牆,銀粟坐在津美紀的床沿上給他們念童話故事。
“......小人魚不願意傷害深愛的王子,她丟下了姐姐們用頭發換來的魔法剪刀,迎著清晨的陽光化作了海上的泡沫。”銀粟假裝手上有童話書,雙手向中間合攏,做了一個關書的動作,“劇終。”
津美紀拉著她的袖子問:“你要走了嗎?”
“我不走。”銀粟彎腰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她施下一個小小的法術,讓津美紀能夠忘記今天受驚的不愉快,做一個甜美的夢。
另一張床上的伏黑惠聽到銀粟站起來的聲音後立刻緊緊閉上了雙眼。
反正她一定不會對自己說‘祝你有個好夢’,也不會給他晚安吻。
銀粟明顯很討厭他,但她並不是討厭小孩,津美紀就很討她喜歡。
對於銀粟來說自己恐怕隻是津美紀的附贈品。
她隻是很討厭自己,想清楚這一點後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點害怕和銀粟對視。
這樣想著,一隻溫熱的手落在額頭上,輕輕為他撥開散落在眼皮上麵的發絲,銀粟聲音很小但是很清晰。
“下次講男孩更喜歡的故事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