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
如山崩,如地陷。轟鳴之聲,在吳年的腦海之中炸響,經久不絕。他一直以為瘟疫是天災。
現在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仔細一想,其中也是有跡可循的。
傳聞漢朝大將霍去病,封狼居胥,卻英年早逝。有人認為是匈奴人在水流上遊丟棄牛羊屍體,導致滋生細菌,霍去病飲水之後病死。
戰爭的時候,掩埋屍體,更是常識。
古人知道的,一直知道屍體是可以產生瘟疫的。所以蒙元人用了這條毒計,並派遣柳家拳門的人行動。
蒙元人雖然強橫,但不能隨意在遼東境內行動。柳家拳門在整個遼東都很有影響力,他們四處活動,汙染水源。
這才造成了這一場瘟疫。
而且。
吳年與章進都一致認為,蒙元人今年秋天一定會南下,且攻勢會比往年更加猛烈。
先用一場席卷遼東的瘟疫,減少遼東的人口、兵力,再大規模的精兵南下,一舉吞並遼東。
蒙元人崛起於白水黑山之間,講的是強者為尊。屠城殺絕也是屢次發生,更何況是製造瘟疫?
吳年本沒有往這方麵想,但是聽了這中年男子的解釋之後,卻覺得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吳年的雙眸迅速的充血,胸口劇烈起伏,喘息聲宛如犁田的老牛,十分急促,一身殺氣,驚天動地。
與這條毒計相比,蒙元人在城門前欺辱一個老漢又算得了什麼?
北山堡死了多少人?
李廣漢家才六口人,就死了兩個。這侯家集內,更是陰森恐怖。他從南到北,行程幾乎貫穿了整個遼東。
所到之處,隻有四個字。
滿目瘡痍。
原來,這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不僅是吳年,旁邊的章進、龍且、竄天猴陳家貴等人,也都愣住了。
章進立誌要與蒙元人剛到底。
龍且更是與蒙元人有滅門之仇,而跟著龍且乾的人,或多或少都與蒙元人有仇。
他們感同身受,當即也是雙眸血紅,化作了一頭頭想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中年男子嚇了一跳,當即臉色蒼白,冷汗淋漓。咕嚕一聲,他吞了一口唾沫,害怕道:“吳大人。小人說的句句是真,不敢欺騙吳大人。”
吳年雙手鬆開,中年男子落在了地上。他彎下腰咳嗽了幾聲,才抬頭說道:“吳大人。小人不能久留,就此告辭了。”
說罷了,他急忙轉身上馬,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幫人太凶了,太凶了。
吳年等人沒有阻攔,放任他離開了。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章進深呼吸了一口氣,睜著一雙充滿血絲的雙眸,看向吳年道。
“還能怎麼辦?血債血償。現在我們與蒙元人一比,不值一提。但是可以把柳家拳門,滿門屠滅。”
龍且的聲音極為沙啞,仿佛砂石碰撞的聲音。
“沒錯。”吳年重重的點頭,咬牙切齒道:“血債血償。”
吳年說到這裡,低頭沉吟了許久後,才抬頭說道:“隻是柳家拳門,並非等閒之輩,要滅他們滿門,我們人手不足。”
“陳兄弟。你帶上兩個兄弟,騎上馬。去見衛長青將軍。如果見不到本人,就去見他女兒衛襦。”吳年轉頭對竄天猴陳家貴說道,腦海之中出現了衛襦那英姿颯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