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汪由校與三個千戶來到了吳年的麵前。汪由校躬身一禮,而三個千戶則是單膝跪下。
“你們幾個真的是厲害啊。我把元縣交給你們,你們就這樣回報我?”吳年一張臉,黑如鍋底,語氣很不好。
“請將軍責罰。”三個千戶本就有些惶恐,聞言立刻雙膝跪下,磕頭說道。
“都下去吧。把兵撤了。”吳年卻是沒有責罰,而是一揮右手,說道。
“是。”三個千戶卻沒有歡喜,反而心情越發沉重了起來,應聲站起,轉身下去了。
吳年站了起來,負手在後目視汪由校。
汪由校雖然問心無愧,但是在吳年的眸光下,仍然打了一個激靈,稍稍低下頭。
“我如果下令。讓你放了劉中庭,你會怎麼做?”吳年麵無表情的問道。
汪由校霍然抬頭,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怎麼可以這樣?
這是可殺人重罪。
將軍,難道也昏庸了嗎?或者說。將軍也是怕了,怕軍隊反噬?
“我會先殺了劉中庭。”汪由校雙拳緊握,臉色漲紅,昂起頭來目視吳年,半步不退。
“我的命令,你竟敢不聽?”吳年眉頭緊蹙,臉上露出了森然之色。渾身氣場全開,壓迫向汪由校。
俗話說得好。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
吳年當然沒有到那個份上,但是他貴為輔漢將軍,在這三縣之地,卻是擁有天子權柄,手握生殺大權。
他這一怒,可也是非同小可。
但是汪由校竟然生生的扛住了,仍然雙拳緊握,目視吳年,一字一句道:“正確的命令,我當然聽。不正確的命令,我當然不聽。”
“將軍。你難道忘記初衷了嗎?你起兵是為了驅逐韃虜,光複遼東。劉中庭擅自殺人,你不處置。怎麼讓百姓心悅誠服?”
“劉中庭讓兵丁開墾田地,當家奴使用。遼東將門前車之鑒。軍隊遲早沒了戰鬥力。”
“將軍。”
吳年笑了,收起了渾身的氣勢,神態平和了下來,揮了揮手,說道:“下去吧。”
“將軍?!!!!”汪由校愣了一下,這是搞什麼?我都已經做好被處置的心理準備了。
被殺被埋都無所謂。隻要讓我把話說完。
你現在跟我說一句,下去吧?
這是什麼意思?
“下去吧。我吳年還是吳年啊。哪怕是有一天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了。我的脾氣,也是一樣的又臭又硬。我隻殺我想殺的人。隻乾我想乾的女人。做我想做的事情。”
吳年昂起頭來,露出傲然之色,伸出右手拍了拍汪由校的肩膀,低下頭目中又泛起笑意,說道:“下去吧。我不會讓你,不會讓所有人失望的。”
汪由校這才明白了,身上的壓力一鬆,繼而熱血沸騰。這就是將軍啊。我相信的將軍。明辨是非的將軍。
我願意為之赴死的將軍。
“是。”汪由校昂首挺胸,大聲應是,然後轉過身,步履輕快的走了。
目視汪由校離去之後,吳年又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憂慮之色。說道:“兄弟啊。你可要挺過來。我們還要一起驅逐韃虜,光複遼東。一起打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