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勢處在上風。
己方戰兵,前往敵軍大營挑戰。敵軍龜縮不出,己方戰兵必定士氣大振。
這其實是一種提振士氣的方式。
但當局勢處在下風,眼見戰爭無望。
唯有奮力一搏,才能殺出朗朗乾坤。而敵軍卻沉穩如老狗,半點不露破綻。這就大大折損己方士氣了。
當鬆平景虎率領了垂頭喪氣的北麵武士,回到了大阪城的時候。
織田信正率領部分大名出來迎接。
大名們目光閃爍,內心更加動搖。織田信正強笑了一聲,來到了鬆平景虎的麵前,鞠躬說道:“景虎大人不愧是天下第一。漢王吳年,也不敢與大人交戰。”
鬆平景虎知道這是場麵話,但也不得不點頭說道:“信正大人說的對。吳年龜縮不出,還說什麼驍勇善戰,比擬項羽。隻是個懦夫。”
“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準備酒宴,慶賀一番。”
“是。”織田信正振奮了精神,鞠躬應聲。
隨即,大阪城內歡聲笑語。小姓請出了留在城中的少量歌姬、樂師,酒宴歌舞,高聲歡樂。
但所有武士、大名都知道,這可能是最後的狂歡了。
如果在糧食吃光之前,豐臣大吉還沒有救援的舉動。
大阪城必被漢軍攻破。
時光流逝,又過去三月。
夏天將近,秋天來臨。今年的扶桑,又是風調雨順。在戰爭範圍外的土地上,農民深耕土地,莊稼長勢旺盛,大豐收已經是釘在鐵板上了。
大阪城內。四五萬豐臣軍戰兵,坐吃山空。糧食快要見底了。
城中的守軍,士氣已經下降到了冰點。便是連北麵武士,也有部分動搖。
風雨飄搖。
本丸,一間房子內。鬆平景虎、織田信正對坐著,沉默無言。雖然深處絕境,但鬆平景虎仍然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氣色舉止宛如平常。
織田信正就沒有鬆平景虎的涵養功夫了。他滿臉胡渣子,眼眶凹陷,衣服穿戴有點邋遢,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鬱的絕望氣息。
“大名們怨聲載道,已經堅持不下去了。”織田信正一臉頹廢道。
鬆平景虎看了他一眼,說道:“信正大人。您怕死嗎?”
“當然不怕死。”織田信正仿佛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一下子炸毛了,充滿了怒意地回答道。
“既然連死都不怕,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如果城破,我們切腹就是了。”鬆平景虎平靜的說道。
“切腹並不可怕。可怕是切腹之前的等待時間。雖然。雖然我已經絕望了。但我還是希望,將軍大人能派兵救我們。”織田信正再一次頹廢,低著頭說道。
“是啊。還是希望將軍大人能想辦法的。但是將軍大人又能怎麼辦呢?他自身難保啊。豐臣家的天下啊,連一世都沒有撐下來。”
鬆平景虎歎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了房門口,抬頭看向天空。今天是大晴天,但是他的心情,卻仿佛是陰雨綿綿。
一切都完了。
好一招。讓大阪城的守軍增多。
要是我隻有一萬精兵,糧食可以吃三年。困守孤城,又如何。三年時間太漫長了,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而現在隻是過去了八個月,糧食省著點吃,還能堅持五六月。
但是軍心已經完全浮動了。大名、武將們各懷鬼胎,連北麵武士都有所動搖了。
堅持不了一年了。
城破,就在最近了。
而我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