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朋友不講義氣，而是大家都難。
這年頭，大頭兵豬狗不如。
王百會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朝著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往孫石家中而去。
進入朋友家門，王百會單刀直入把事情說了。
孫石也很是爽快，讓自家婆娘取了一百文錢交給了王百會。
王百會很是感激，先帶著錢去了醫館請了郎中給媳婦看病。折騰完已經快中午了。
王百會提著蠶豆、花生米，來找孫石喝酒。
不是什麼好酒，但兄弟二人喝的有滋有味，漸漸上頭。
“這世道啊。真是有權有勢，隻手遮天。無權無勢度日如年。有時候，我真想學那吳年。或落草為寇，或到海上做海盜。也不枉費一身本事。隻可惜，上有老，下有小啊。”
王百會麵紅耳赤，碰一聲把酒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睜著一雙眼睛，露出不甘之色。
猶如被囚籠困住的猛獸，氣勢強橫。
“誰說不是呢。那吳年原本也是個大頭兵。現在立漢國，年號建武。統帥數十萬大軍南下，攻打山海關。真是大丈夫，大豪傑。當然。我們是小人物。我不奢望能稱王稱霸，但也想改變境遇。男人嘛。三妻四妾誰不想？良田千畝誰不要？做個千戶百戶，誰不願？”
孫石抓起一把花生米，一股腦塞進了嘴中，哢嚓哢嚓的嚼著，仿佛與花生米有殺父之仇一般。
“你彆這麼吃。沒了。”王百會一下子忘記了不快，很心疼的看著空蕩蕩的盤子。
“看你。不就是一點花生米嘛。我家有的是。我去取來。”孫石白了一眼王百會，搖搖晃晃的站起，去取花生米。
就在這時。
“嗚嗚嗚！！！！”
“咚咚咚！！！”
悠長的號角聲，急促的鼓聲幾乎是同時響起，肅殺之氣直卷起一道狂風，衝天而起。
王百會、孫石的臉色大變，當即醒酒了。二人對視了一眼，立刻出了廚房，往龍山所的千戶衙門而去。
千戶北上了。目前主管龍山所的是百戶。
王百會是大頭兵，參加不了會議。隻能與同隊的兄弟一起，站在長屋外等候消息。
十個同隊的兄弟，一個是瘸子，兩個是鼻涕娃，兩個是老頭，剩下五個才是精壯。
戰鬥力實在堪憂。
王百會、孫石對視了一眼，憂心忡忡。既然鼓聲、號聲響起。那肯定有變故。
海盜打來了嗎？
但是海上的海盜，不是已經絕跡了嗎？
謎題很快揭曉了。
小旗官匆匆走了過來，臉色凝重道：“有人來報。漢軍水軍戰船出現在了海上，馬上就到了。”
“我們所太破了，人馬又少。百戶大人下令，舍棄龍山所，逃命去。你們馬上回家，收拾細軟。”
眾人臉色大變，漢軍？
王百會、孫石渾渾噩噩的走出了衙門，往自家而去。忽然。王百會腦中靈光一閃而逝，抬頭對孫石道：“兄弟。我們自小海邊長大的，雖然沒有上過戰船，但不畏懼海浪。”
“我們投奔漢軍怎麼樣？”
“待在這破地方，我們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不如放手一搏，沒準有個富貴。就算戰死沙場。聽說遼東那邊土地多，人口少。我們的家眷，也能分得土地，過上正常農夫的日子。”
江浙一帶的消息很靈通。
王百會知道漢國的一些事情。
孫石一聽，立刻捏起了下巴陷入了沉思。然後他一拍大腿，說道：“好。隻是我們兩個人太少了。投奔了漢軍也沒有分量。不如串連一下，弄個幾十壯丁，幾十戶人家。”
“有兵有人。沒準能當個百戶哩。”
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怦然心動，當即分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