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陰沉,似乎要下雨,但是珍貴的雨水,卻沒有落下來。
大理城中的楚國戰兵,時不時抬頭看向天空,露出絕望之色。
漢軍連續攻城,不計死傷。
在漢軍的猛烈攻勢下,大理城就像是風燭殘年一般,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如果能下一場雨。
哪怕隻有半日,也可以製止漢軍的攻勢,讓他們獲得喘息之機。
但是。
“看來。我也到此為止了。”城門樓前。武明歸手持布滿了缺口的彎刀,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漢軍戰兵,雄俊的臉上露出了充滿覺悟的笑容。
他日夜都在城上,受傷五處,現在已經頭昏腦脹,但他沒打算逃走。
或許在有些人看來,他的行為很是可笑。
但他要堅持自己的忠義。
“來吧。”武明歸深呼吸了一口氣,舉起鋼刀,發出了一聲狂妄的大吼。身上布滿了血液的重甲,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絕不屈服。
城東。城門樓上。“楚”字旌旗,迎風飛舞,一如既往。但是楚國軍隊,已經兵敗如山倒。
屍體鋪滿了城頭,戰兵們的臉上布滿了恐懼與麻木,他們隻是機械似的在作戰。
城門樓內。
楊德忠身上穿著盔甲,盤腿而坐。
“哎。”他幽幽歎了一口氣,解下了腰間的佩刀,雙手握在麵前,拔刀出鞘,寒芒閃爍。
“真是好刀。”楊德忠意義不明的說道。
這把刀追隨他多年,乃是楊家家傳的寶刀。
楊德忠低頭看著這把寶刀,腦中從小到大的記憶,仿佛是走馬觀燈似的出現。
楊家世代家門,作為家中長子。他自小就被當作將軍培養,先天也好,體格健壯,讀書也不差。
長大後,他從百戶做起,在這雲南之地奮戰,終於官拜指揮使,都督一衛。
他曾經也充滿了抱負。
但可惜。
城外。
漢軍大營。
營門上。吳年在近臣的簇擁下,似一尊雕塑一般,望著城池一動不動。許久後,他的眼珠子轉動,說道:“城快破了。”
近臣們都是點了點頭,天下無敵的漢軍,攻城三日。
雖然城中兵馬眾多,武明歸、楊德忠也算精英,但在漢軍麵前,也隻是浮雲罷了。
能堅持三日,已經算他們厲害了。
城內。
巡撫衙門。
平日裡戒備森嚴的衙門,現在仿佛紙糊一樣。因為守衛的衙役、兵丁,已經大部分被派去了城上作戰。
剩下老弱與女眷,正抱著頭瑟瑟發抖。
大堂內。
雲南巡撫王邳似驚弓之鳥,臉上布滿了恐懼,時而站起,來回踱步,時而坐下來發呆許久。
隨著壞消息不斷的傳來,隨著手中力量已經耗光。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了兩個字。
生?
死?
漢軍圍三缺一。跑肯定是跑不掉的。
隻能投降,或許吳年能網開一麵。
死,就隻能自己死。要是被砍頭,就是身首異處了。
到底該怎麼辦。
豆大的汗水,自王邳的臉上冒出,彙聚在下巴上,滴落了下來。
生死間有大恐怖,唯有勇者才能從容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