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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啪啪!啪啪!
茆七一驚,腦子安靜了。她看到鸚鵡魚跳出了魚缸,在地麵掙紮,翕動著魚嘴。
茆七沒有立即去撿起,而是將床頭的符籙撕下,揉皺扔垃圾桶裡。
然後走去拾起魚,放進魚缸。她拿鑰匙出門,在外麵曬了一天的太陽,據說可以去晦氣。
回家,十點入睡。
“去西北……”
“去西北……”
“去西北!”
渾渾噩噩,冤魂不息。
第二天,一條鸚鵡魚死了。
茆七撈起來丟垃圾桶,死後的紅色,呈現出潰爛。她突感全身無力,望著窗外的陽光發怔。
西北……西北……西北到底有什麼?
腦子一片混亂,茆七無法解釋接連發生的意外,和詭異的夢。她精神萎靡,她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任其發展。
既然找不到切入點,那就去西北!
左憑市不大,茆七在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年,根本用不上導航。但是為了確保方位的準確,她上車打開導航,製定一條開往西北方向的路線。
沒有儘頭,開到沒有路為止。茆七就這樣出發了。
起初是公路,小區,遇到堵車。越走,道路從四車道變成雙車道,小區變成民居。
天空也更高闊,路上車子漸少,一望無垠的蔗田,隨著風搖擺起伏。
茆七按下車窗,風先灌進來,而後是“唰唰”湧動的聲響。大片的田野,豐盛的生命力,爆發出青苦的味道。
蔗田,還是蔗田,彆說民居,人類活動的痕跡消失了。茆七開始感到視覺疲勞,輪胎不小心軋過石頭,車子劇烈打滑,她猛踩刹車,整個人往前衝。
她打死方向盤,車子在即將衝入蔗田時,刹住了!
心驚膽跳,也清醒了。
解開安全帶,茆七躺進座椅平複,她眼睛看向車窗外,判斷已經到遠郊了。
糖蔗是左憑市重要的經濟作物,也是政//府大力扶持的農業項目,農民種植糖蔗不單能增加收入,還有補助。所以城市邊緣都大麵積種植糖蔗。
四野俱靜,茆七浮躁的心稍稍沉定。過了會,她小心倒車,將車子開到路中間。繼續向著西北方去。
千篇一律的風景,直到看到一棵孤伶的香樟樹。樹身足有一米多寬,傘冠極茂盛,遮擋住了兩條道路的光線。
香樟樹在路中間,將原本的單道分成雙道。又因枝繁葉茂,遮光投影,顯得路口有些陰森。
這種鄉道忌諱較多,樹大成精,修路一般會繞行。茆七沒多在意,選擇右道,以為會在某一段路回到主道。
然而並沒有。
路越行越窄,路邊的茅草稈長太高,往路間倒,模糊了邊緣。茆七精神保持集中,生怕一不小心踩空。
她沒注意到天色變暗,像是已經傍晚,遠處的風景也漸漸消融進夜色。
哧——!!
很尖利的刹車聲。
因為軋在茅草上,汽車還往前滑行了半米。離眼前突然出現的鐵門僅一臂寬!
茆七後怕,緊緊抓住方向盤,腳底還壓著刹車板,僵硬發麻。
逐漸平息心情後,她開始察覺到不對勁。
不是眼前憑空出現的生鏽的鐵門,也不是鐵門內一幢苔痕蔓生的舊樓,更不是樓頂掛著的七個字——西北區精神病院。
而是天色驟然暗了,是那種壓抑的、永恒的灰暗。
這裡很荒涼,野草瘋長,風聲空曠,視野儘處一片黏糊。就像……就像除了她,和這個精神病院,整個世界都被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