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難猜測,缺的這些器官組織被羅呈呈用破壁機處理掉了。同時也可推斷,處理屍體這一過程,是由羅呈呈獨立完成的。
長時間戴著口罩悶,法醫走到路邊透氣。
江寧跟上去,法醫聽到腳步回頭,問:“又怎麼?你真是聞著味地來。”
市裡大小的案件,兩人合作過多次,也都熟稔了,法醫多少了解江寧的習慣。
江寧開門見山,“羅呈呈用什麼手法肢解屍體?”
這人真是,法醫回憶屍塊細節,皺著眉清了幾聲嗓子。
“屍塊剩餘的肌肉組織,斷裂處隱約可見平整,骨頭上的結締組織表現挫爛,像是被什麼工具磋磨過,但整體骨骼呈現完整。再結合一個線索,羅呈呈家中並無大麵積噴濺血跡,我因此判斷,嫌疑人有著算利落的分屍手法。”
“跟薑馨案比呢?”
“肢體處理細節上,手法有幾處重疊。”
江寧聽著,若有所思。
“江寧,你在懷疑什麼?”老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我給羅呈呈做過筆錄,她害怕畏縮的樣子,並不膽大心細,或許分屍順利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法醫中立地說:“人在麵臨巨大挑戰時,會爆發出超出平常的能量。”
老許說:“這能量……也用錯地方了吧,況且這不就是一起簡單明了的情殺案嗎?”
江寧默不作聲,法醫看了眼他,“再細節的檢驗,要回到解剖室才能做,屆時報告再交到你們大隊。”
說完戴上口罩,重回現場。
現場完成取證後,已經過去三小時。圍觀村民也散了。
副隊點出幾人看守現場,其餘人歸隊。
江寧輪夜班,還未到他工作時間,所以副隊對他不做安排。並且他自己開車來的,自由行動。
老許則跟江寧的車,他站在路邊,等江寧開車掉頭。
夏季日長,下午五點多鐘,太陽還明晃晃的。
郊區的道路空曠,偶爾才過一輛車,猛然一輛車疾馳而過,老許眯起眼瞧。
好小的車子,還開得飛快。
江寧的車子已經到跟前,老許都要抓到汽車把手了,然後那車猛地左轉,呼嘯而去。
“誒誒誒!江寧!”老許在後麵跳腳,眼望著車屁股揚長不見。
——
西北,西北,西北……
茆七的眼睛盯著前方。
明明也是跟著導航走,開了許久卻不見那棵香樟樹。
車繼續行駛。
車窗密閉,空調調到最冷,茆七的額頭手心還是冒汗。她開始密切地注意沿路,會否出現茅草。
甘蔗地,甘蔗地,甘蔗地……
甘蔗葉聳立,風吹晃動;夕陽下沉,遠景清晰。
再正常不過的景象。
茆七隱約有些握不穩方向盤了。
時間已經來到六點,天際漸漸泛黑。
茆七心底升起一絲高興,“西北”或許近了。
然而再開了幾公裡,天空依舊如此。
郊區就一條道路,行駛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不可能存在錯路或未到。茆七也清楚記得,那道生鏽的鐵門,是稍瞬出現的。
唯一的可能是,西北區精神病院現實的入口消失了。
可是,為什麼會消失?
手心一陣刺痛,茆七握不住方向盤了。她猛踩刹車,解開安全帶,跳下車。
也不管車停在路中間。
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甘蔗,微風吹著,空氣中有暴曬過後的青草氣味。
太正常了,正常到茆七心慌。
手心濕滑,她低頭看,傷口又裂開了,鮮血從指尖滴落。
又……
前晚她在夢裡,被追趕她的人割了一刀,醒來床單淌了一片血跡;昨晚再次入夢,她站在西北區精神病院的走廊,被追,被抓,被拖行,身下流著蜿蜒的血……
那真的是夢嗎?身上的疼痛,莫名出現的傷口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