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區,
繁華的中心商貿區內,
天色暗下來之後,城市中的霓虹燈就亮了起來, 五彩斑斕的光線在城市上空穿行, 切割出光怪陸離的街區。
這裡是世界聞名的旅遊城市,排名前列的蜜月旅遊地。
街道上來往的人們形形色色, 層層疊疊的廣告牌占據視野, 高樓大廈交錯著, 在城市中打下大片陰影。
路邊供行人休息的長椅上,一頭黑色長發的男人孤身一人,情緒低落地坐在那裡。
焦慮不安的樣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半晌, 為了消磨時間, 他有些頹喪地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看。
然後有些糾結地看著自己手機上的幾張照片。
尤其是在其中幾張上反複糾結。
該選哪一張作為壁紙呢?
雖然這幾張都是他跟愛人在教堂中的結婚照,但卻是在融合之前拍攝的,融合之後拍攝的照片都當壁紙很久了, 不能再用下去了, 會讓愛人審美疲勞的。
倒是可以用蜜月期間拍攝的照片, 但是今天是結婚紀念日,還是用結婚照片比較好。
長發男人更加糾結了。
他舉棋不定地選擇了一張,看著那張照片上自己燦爛陽光的笑容, 猶豫著又換了另一張。
另一張上麵的笑容沒有那麼燦爛,目光專注地落在愛人身上, 正在為愛人係上紅線。
每一張照片都是當初精心拍攝後收藏起來的。
打印了許多張, 還備份了無數遍,隻為了能將這些照片永久保存下去,希冀著能一直如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這些照片就是他們幸福的證明。
長發男人似乎回憶起了當時拍照時幸福的心情, 眼神溫柔下來,情緒也好轉了許多。
但一時半會兒的,還是沒能做出選擇。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長椅上又坐下了一位路人。
是一位打扮得體的白領女士。
穿著保守的西裝短裙的麻美垂著頭,她哆嗦著坐到了長椅上,神色間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懷中抱著一個小盒子,裡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張薄薄的信封。
撫摸著這個小盒子,麻美渾身顫抖,時不時便會驚弓之鳥般看向四周,似乎在害怕什麼。
她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嘴唇泛著白,很快就注意到了另一張長椅上的長發男人。
即使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這是個身形異常高大的男人,猿臂蜂腰,肌肉發達,極具視覺衝擊力。
一頭黑色長發披散在肩頭,此時正垂頭看著手機,皺眉思索著什麼。
上身的長袖針織衫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是個典型的運動係帥哥,即使臉色比常人要來的蒼白,也掩不住周身滿滿的活力,與這片陰暗的角落格格不入。
沒過一會兒,不遠處又走來了另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性,剛走到長椅附近就被長發男迫不及待地摟住了腰身。
那人背對著麻美,一頭黑色半長發垂落在耳後,從麻美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那人白皙的耳垂。
身材沒有長發男那麼壯碩,也沒有那麼高大,卻更符合當下社會的審美。
背影的每一寸線條都恰到好處,能看得出轉過身後必然是個不遜色長發男的俊美青年。
看得麻美有點恍神。
“親愛的,我好想你!”
長發男的聲音低沉磁性,明明有著那樣一副強壯的身軀,說話時卻像在撒嬌一樣,尾音拉長,充滿了依賴與迷戀。
“我等了好久了親愛的。”
蠱銀將愛人摟進懷裡,滿臉的不舍。
他根本不想跟愛人分開。
自打結婚之後從來沒有分開這麼長的時間,足足有四十分鐘十五秒鐘。
漫長的時間讓蠱銀感到坐立難安,焦慮忐忑。
為了今天的結婚紀念日,蠱銀做了許多準備,贈送了酒疏許多禮物,費了許多心思,隻為了能讓愛人感覺到自己的愛意。
他也如願得到了愛人甜蜜的親吻,溫柔的笑容,已經感到心滿意足。
可酒疏卻覺得這並不足夠,對蠱銀說愛是雙向的,他想要回贈禮物。
提出要去買個驚喜禮物,還強製要求他不能跟上來,也不能用力量偷窺。
蠱銀雖然很想告訴酒疏自己不需要什麼禮物,隻要愛人能一直陪在身邊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可是麵對愛人的堅持,他還是乖乖同意了。
聽話地坐到路邊的椅子上安靜等著,甚至真的沒有去偷窺。
直到現在才終於重新將愛人抱在懷中。
小彆勝新婚。
蠱銀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恨不得立刻將懷裡的愛人藏起來,再也不分開那麼久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那麼久了。”
酒疏聲線好聽的聲音讓人耳根發燙,溫柔地撫摸著靠在自己身前的懲戒對象。
“我給你買了禮物,結婚紀念日快樂!”
說著,酒疏將禮物遞到蠱銀麵前,是最近網絡上很流行的戀愛手鏈,其中編織著彼此的幾縷頭發。
據說情侶之間戴上手鏈就能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酒疏知道蠱銀最喜歡這種類型的禮物,凡是涉及能讓戀情持續更長久,生活更加幸福的迷信傳說,蠱銀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明明自己都是非人類的存在了,卻比正常人類更加迷信。
雖然酒疏覺得這種行為還挺可愛的,不過偶爾也有無法接受的時候。
比如會突發奇想在自己心臟上刻字,用自己的肉雕刻血玫瑰,企圖作為禮物送給酒疏之類的。
“!謝謝親愛的!”
蠱銀的聲音帶著顫抖,興奮地將愛人抱得更緊了。
酒疏體貼入微的關心讓蠱銀的心臟都變得像是填滿了棉花一樣,鬆鬆軟軟的。
然後,蠱銀係上手鏈,將愛人的手腕與自己的手腕放到一起。
看著上麵兩條相似紋路的編織手鏈,笑容燦爛極了。
好開心,他真的開心到想要把心臟挖出來給愛人看看,證明自己有多麼地愛酒疏。
送完了禮物後,兩人便起身離開了長椅,準備回到暫時租住的酒店公寓樓了。
而不遠處的麻美就這麼一直悄悄看著他們,似乎想要攔住他們做些什麼,神情遲疑。
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不能再拖累彆人了。
麻美看著自己懷中的小盒子,露出絕望而又認命的表情,決定將詛咒停止在自己這裡。
作為一個普通白領,麻美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最近幾年網絡上一直不間斷的爆出許多靈異事件。
似乎是從一年前的某天開始,整個世界都變得奇怪了。
以前很少見的靈異殺人案件,現在遍地都是。
諸如慘死後化為厲鬼複仇,屠滅仇人滿門,或者死後化為地縛靈,將房子變為凶宅,死了無數人的事件層出不窮,鬨得人心惶惶。
整個社會都變得壓抑可怖,自殺他殺案件越來越多,許多人的情緒也變得不穩定,猶如一個炸藥桶,一點就炸。
最近更是流傳著怨靈二重身的都市傳說,害得人人自危。
傳說有人遭遇了怨靈的詛咒,親眼目睹了一個慘死的嬰靈逐漸長大,變成了自己的模樣,如果不將詛咒轉移出去,便會被這個二重身吞噬掉,成為怨靈的食糧。
而據傳說,那個能將詛咒轉移出去的手段便是將怨靈的名字給彆人看到,那樣的話,詛咒就會轉移到他人身上。
不知道是惡作劇還是什麼,許多人真的收到了許多匿名信件,信件中隻有一張白紙,上麵白紙黑字地寫著一個隻有拆信人自己才能看到的名字。
這種與傳說中無比相似的,惡意轉移詛咒的行徑無疑讓人們愈發不安。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拒收信件了。
麻美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從來沒相信過這種傳說,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類似的事情。
所以她依然像往常一樣拆開了信件。
然後就真的遭遇了詛咒。
她想要像傳說中一樣,隨便找個人轉移出去,因此今天才會特意帶上一個小盒子,準備隨便將盒子丟給一個人。
可是看著剛才那兩人溫馨的場景,她還是於心不忍。
就這樣,麻美決定將詛咒終止在自己身上。
她強忍著恐懼,一步步朝著自己的公寓走去,決定死也要死的體麵些,至少不能死在街頭。
正好還能將那個老是色眯眯盯著自己看的房東老頭惡心一番。
麻美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樓下。
卻恰好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對男性情侶也在往公寓樓內走。
他們竟然也是住在這棟大樓裡的。
隻不過他們作為來此地旅遊的遊客,住的是臨時酒店公寓,而她是長期公寓。
麻美聽到他們正在說話。
“我沒吃醋,真的,親愛的,我現在心胸寬廣得很!”
蠱銀牽著愛人的手,信誓旦旦地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
他剛才試圖將愛人手中的布娃娃扔掉,正在解釋這種行為的合理性。
“是那個布娃娃太醜了!”
蠱銀認真說道。
絕對不是因為那布娃娃長得跟他一樣,愛人還將布娃娃放到懷中親了親的緣故。
酒疏看了蠱銀一眼,沒說話。
那是他特意定做的布娃娃,打算給蠱銀一個驚喜。
不然他沒必要獨自一人出去那麼久。
“……我、好吧,是我錯了親愛的,我再也不會了。”
麵對愛人平靜的視線,蠱銀沮喪地垂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收緊與愛人十指相扣的手,害怕酒疏因為生氣而離開。
雖然總是對酒疏說什麼自己在融合後變得成熟了,不會再吃醋了,但顯然蠱銀還是會偶爾突然犯病。
酒疏無奈,拿出了另一個自己模樣的布娃娃,用紅繩將兩個布娃娃連在了一起。
“很難看嗎?”
酒疏晃了晃手裡的兩個娃娃,娃娃親密地靠在一起,就像他們兩個一樣。
“不難看!一點都不難看!”
蠱銀的眼睛亮晶晶的,動作極其輕柔地從酒疏手中接過布娃娃,喜悅之情都快要從眼睛裡溢出來了。
開心得像個孩子似的。
真是一對恩愛情侶。
一定都是很善良的人吧,這樣的好人不該遭遇厄運的。
麻美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們一路親昵地摟抱著上了樓,然後才慢吞吞地,視死如歸地往自己的公寓房間走去。
那二重身現在就在她的房間裡等著她回去。
雖然心中下決定時很乾脆,但臨到頭了,麻美又恐懼地停下了。
她蹲在公寓樓外,好半天都沒能鼓起勇氣繼續走下去。
直到天色愈發暗了,她才邊哭邊往房間走。
她的二重身生長速度很快,今天白天的時候就已長成她少女時期的樣子了,就站在房間客廳裡詭異地朝著自己微笑。
還不斷在她腦海中說話,語氣諷刺,說它是更完美的她,會取代麻美的一切,麻美隻是個社會的垃圾之類的。
每一句話都能戳中麻美心中的自卑懦弱之處,短短幾天就將麻美變成現在精神崩潰的樣子。
甚至偶爾會自暴自棄地想著,或許二重身說得對,她就是個垃圾,如果被二重身取代了反而是件好事,能夠從這個世界得到解脫。
這便是那二重身的可怕之處,會將人的精神與肉.體一起毀滅。
現在隻怕已經成長為一個完全體了。
按照傳說中的內容來推測,如果現在不趕緊按照往日的工作時間回家,隻怕二重身便會自己順著路找過來。
然後就會一口一口地將她吞噬掉。
到時候就會死的很不體麵。
麻美懷著想要死的體麵的願望進入公寓樓。
失魂落魄地準備往電梯間走,卻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入戶大廳裡被打開的郵箱。
那是整棟公寓樓的租戶平時收取快遞的地方。
最近這幾個月因為二重身的傳言,早已沒有人去那裡收郵件了。
現在卻被打開了一個格子,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取走了。
麻美看著那個格子上的房間號。
似乎是酒店公寓的幾個房間號碼之一。
這棟公寓樓從十層往下全都是酒店公寓買下來的房間,十層以上才是租戶們的長期公寓,因此區分房間號非常容易。
但在看清房間號的同時也讓麻美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起了剛才那一對情侶。
不會真的是他們吧。
那二重身馬上就要將自己吞噬了,居然還會再繼續詛咒其他人嗎?
麻美不理解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她隻能順著樓層,尋找著那個房間號,試圖探究清楚。
反正都要死了,現在的麻美前所未有的膽大。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房間附近。
可卻什麼都沒看到。
房間緊閉著,也沒有什麼動靜傳出來。
好奇心讓麻美忘卻了恐懼,躲在附近觀察情況。
可直到深夜時分都沒見有什麼異常,完全沒有像她之前那樣發出尖叫聲。
那就意味著也許並沒有被二重身詛咒吧。
麻美有些為他們感到慶幸。
畢竟如果被詛咒了,房間中就會出現一個隻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嬰靈,那嬰靈滿身鮮血,恐怖至極,還會隨著時間逐漸長大,變成房間主人的模樣。
起初並不會說話,隻是盯著人看,臉上也帶著可怕的微笑。
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那人的死期。
然後漸漸地,房主便會聽到耳邊傳來二重身的嘲諷,被刺激得精神崩潰。
慘叫出聲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然而即使沒有尖叫聲,也並不能完全代表著詛咒沒有找上這對情侶。
不放心的麻美便索性待在角落等著,準備再看看情況。
或許是太過疲憊,等著等著,麻美就靠在牆角睡著了。
隨著夜色更加深沉,房間內逐漸有了些許動靜,麻美沒有察覺,還在沉睡。
公寓房間內,
似乎有誰打開臥室門,悄悄地走了出來。
蠱銀站在臥室外,滿臉愛意的看了眼熟睡的愛人,然後就輕手輕腳地虛掩上了房門。
不過還是戀戀不舍地留了條門縫,確保自己即使站在臥室外,也能時刻都看到愛人。
酒疏此時已經陷入了沉睡,他太累了。
窗外透過窗紗而來的霓虹碎光落在他疲憊的側臉上,映出漂亮的眉眼,眼尾淡淡的紅暈昳麗動人,唇瓣也略顯紅腫。
趴伏在暗色床單上的酒疏露出布滿紅.痕的細白脖頸,與床單顏色顯出強烈的視覺反差,更顯得刺目的白。
冷白色的手臂和脊背上還殘餘著被手指撫摸.揉.捏過的痕跡。
看上去就像是被許多雙手禁錮淩.虐.過一樣,被子下腰身窄瘦的弧度也仿佛一折就斷,有種獨特的美感。
蠱銀看得著了迷,忍不住又走到床前,親了親愛人的臉頰,又順著往下親吻脖子上的紅痕,有些懊惱。
因為今晚收到的禮物太開心了,所以一不小心又激動了起來,雖然已經努力控製不變回本體,壓製了許多力量,幾乎與一個普通人無異,但還是用力過猛了。
想起愛人睡著之前疲倦的表情,蠱銀便有些心虛。
他以為愛人會喜歡蛇尾的,他能感覺到愛人也覺得很舒服。
或許下次不該突然變成蛇尾的。
蠱銀沮喪地想著。
但是蠱銀真的很想要酒疏也感覺舒服。
他能看出來愛人因為他亂跟布娃娃吃醋的事情,是有點不開心的。
便想著如果能讓愛人舒服起來,應該就能開心了吧。
可沒想到還是弄巧成拙了。
不過……真的好喜歡那一刻愛人汗濕的臉上泛起紅.潮,突然呼吸失控,眼神失焦的樣子啊。
蠱銀一想到那一幕,都覺得耳根發紅,忍不住癡癡地看著愛人露出笑容。
可是看著愛人現在疲憊沉睡的樣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來一次了。
便溫柔地替愛人掖了掖被角,最後吻了下臉頰後走出了臥室。
要開始準備明天的道歉了。
不然吃醋的事情,加上剛才床.上的肆意妄為,愛人會一連幾天都不允許他上.床的。
蠱銀準備製作紙玫瑰,明天一早便送給親愛的。
雖然這段時間來送給愛人很多禮物,但是蠱銀看得出來,愛人最喜歡的還是他親手做的紙玫瑰。
他也很開心酒疏最喜歡的是自己手工製作的禮物。
那意味著他是獨一無二的,與玫瑰一樣,同樣是酒疏最喜歡的伴侶,永遠都是。
蠱銀這樣想著,邊走邊看著手中準備玫瑰彩紙,輕輕哼著歌,興高采烈地準備製作紙玫瑰。
蠱銀想,今晚一定要多做一點來彌補才行。
那樣明天看到玫瑰花的時候,親愛的就能原諒他了。
其實對於今天晚上亂吃醋的事情,蠱銀是有點愧疚的。
畢竟是愛人特意準備的禮物,他卻蠻不講理地想要將娃娃扔掉,現在想想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他真的隻是不小心而已,不會再有下次了。
畢竟之前連和另一個自己融合都可以做到,他怎麼可能會那麼小氣,連一個布娃娃都容不下呢?
蠱銀苦惱地想著,以後他會改正的。
不要說一個布娃娃了,就算是再次分裂,看到另一個自己出現在自己麵前,他也不會吃醋的。
他隻會乖乖地叫來酒疏,不會再自作主張,自相殘殺了。
都已經結婚那麼久了,他早已經成長了許多,已經變成酒疏最喜歡的樣子了。
以後的每一天,他都會讓親愛的更加喜歡他的。
以後在床上也是,他已經做了很多研究,學習了很多了,已經是個能配得上神父的好丈夫了。
不再是文盲了。
蠱銀有些自滿地想著,嘴角的弧度高高揚起,怎麼都落不下來。
剛走到客廳裡準備開始製作玫瑰,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卻更加年輕的臉正微笑看著自己,沒有縫合線的痕跡,沒有代表異類的豎瞳。
有的是蠱銀曾經最向往的普通人的模樣,如同另一個更加完美的自己。
“!!!”
蠱銀瞳孔一縮。
耳邊甚至還傳來了另一個自己語氣嘲諷的聲音。
【我比你更加完美】
【我比你更適合這個世界】
【你根本一無是處】
四目相對的瞬間,蠱銀的腳步戛然而止。
他看著眼前那個比自己更年輕的二重身,手中捏著的用來製作玫瑰花的彩紙緩緩地有了褶皺的痕跡。
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蒼白的手背上卻已經青筋暴起了。
二重身那張同樣蒼白的麵孔此時終於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似乎是自身的殺人機製終於察覺到了異樣,發現自己標記錯了目標,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不解。
可還沒等它徹底反應過來,就已經沒有機會了。
哢擦——
空蕩的公寓房間客廳裡,頸椎被扭斷的聲音響起。
二重身最後看到的是一張充滿了戾氣的麵孔。
它的身體被輕易高高吊起,四肢不受控製地反關節扭曲,發出令人牙根發酸的骨骼吱嘎聲音。
“咯——不——”
二重身喉嚨處冒著血沫,它的殺人機製讓它仍然試圖說些什麼來摧毀宿主的精神。
但隨著某種壓抑的瘋狂彌漫開來,陰森的鬼域籠罩了整個公寓,它也終於撤去迷障,看到了麵前這個人類宿主的真麵目。
高大到頂著天花板的身軀強壯可怖,彎下腰來看著它,怪異的死屍麵孔,許多隻手臂,滲出鮮血的四肢拚接線痕跡,盤旋的粗.壯蛇尾。
以及那雙滿是瘋狂的豎瞳。
另一個自己?
更完美的自己?
是什麼意思?
是在說比他更好,是個更完美的蠱銀,更適合跟酒疏在一起嗎?
酒疏會更愛它,更喜歡它?
謊話連篇,酒疏最愛的人隻有他才對。
他已經變好看了,跟愛人再相配不過。
他們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愛人絕不會移情彆戀離開他的。
也不會有另一個更完美的自己,如果有,就應該及時處理掉。
不,不對,他答應過親愛的不再亂吃自己的醋的。
應該說,隻是將一個想要勾引愛人的怪物處理掉而已。
比如將眼前的這個怪物碾成碎肉。
蠱銀低頭看著地板上大片噴濺狀的血跡,如此想著。
*
砰砰——!
公寓房間外,麻美被一陣砍剁骨頭的聲音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