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
話題的跳躍度有點太大了, 酒疏不禁輕聲重複了一遍確認自己沒聽錯。
“是的!……可以嗎?”
蠱銀的聲音帶著努力維持的穩重。
它在努力成為幻想中那個合格丈夫的模樣。
酒疏專注地看著麵前的蠱銀,從它難掩興奮的眼睛, 到它兩頰處的紅暈。
還有那雙冰涼的不自覺微顫的手指。
雖然已經膨脹到向心愛的神父求婚,但它仍在緊張。
曾經的蠱銀是極端自卑的,極端到哪怕酒疏親口說出原諒,他也不願相信,隻會繼續自我厭惡,具有強烈的自毀傾向。
而現在,或許終究受到了另一個自己的影響, 蠱銀的理智也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在不穩定的精神狀態下,在完成了一直以來的夙願之後, 自認為再沒有缺點之後, 這種自卑情緒瞬間便被壓抑已久的欲望所替代了。
從極端的自卑到極端的膨脹, 表麵看上去似乎對待感情更加坦誠了。
實際卻更像是空中樓台, 支撐地基的僅僅隻是由一副皮囊蔓延而生的病態幻想。
在這個幻想中, 它不會再因為醜陋的外表而被人群排斥、被神父厭惡, 而是獲得了與神父永遠生活在一起的資格。
獲得它渴望已久,求而不得的愛意。
但這幻想太過脆弱,稍不注意就會破碎, 將本就岌岌可危的脆弱精神壓垮, 露出幻想背後早已崩潰的靈魂。
或者更通俗點說, 蠱銀現在已經跟另一個自己一樣瘋掉了,唯一支撐它理智, 維持自己不徹底崩潰的理由就隻剩下這個幻想了。
看著蠱銀俊美的眉眼,酒疏唇角勾起,另一手撫上了它蒼白的臉頰,發出歎息一般的笑。
“好啊, 我們結婚吧。”
如果想要結婚的話,那就結婚吧。
或許直接挑明一切,揭開傷疤,說出自己想要對方融合的願望才是更快捷的融合方式,但酒疏從來都不想看到懲戒對象陷入崩潰。
他會心疼的。
在滿足蠱銀的幻想之後慢慢解開心結也並無不可。
酒疏的手掌正在溫柔地撫摸著自己。
蠱銀愣愣地看著麵前的心上人,如在夢中。
雖然是它提出的求婚,是它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麵,但當真的得到神父的同意之後,它還是忍不住為此激動到靈魂都在顫抖。
“神父……”
蠱銀呆呆地叫著神父,沉迷在神父的溫柔中。
“叫我酒疏就好。”
酒疏輕聲糾正著,語氣柔軟如同羽毛掠過耳畔帶來一片戰栗。
啪嗒——
淚水滴落在白色床單上,印出一片深色。
蠱銀通紅的眼眶裡不斷滑落淚珠,在意識到自己正在流淚後,它有些慌亂地擦拭。
不想讓心上人看到自己如此不成熟不穩重的樣子。
那不是一個為人丈夫的人該有的行為。
而即使已經如此慌亂,另一隻握著酒疏手掌的手卻還是小心翼翼地虛虛攏著,不敢用力,也不舍得放開。
甚至連擦拭時都不敢動作太大,怕酒疏將放在他臉頰處的手掌收回。
在換了人皮之後,蠱銀臉龐比起以前更透出成年男性的冷峻。
如果麵無表情看人時總會顯得過分冷漠,甚至隱含令人恐懼的死氣。
即使帶著笑也難免顯出幾分非人之物獨有的漠然來。
此時淚眼婆娑的模樣與之反差不可謂不大,衝淡了眉眼間的非人感,竟然顯得有些委屈巴巴的。
它很害怕酒疏會嫌棄它流眼淚,擦拭眼淚時都不敢抬眼看酒疏。
“好了,不哭了。”
額頭突然傳來了柔軟微涼的觸感,不是手指的觸感,而是更加溫軟潮濕的感覺。
是酒疏在輕吻安慰蠱銀。
在意識到這是一個吻後,蠱銀的耳垂紅到近乎滴血,滿臉的紅暈幾乎要蔓延到蒼白的脖子處。
雖然已經要成為夫妻了,但這種程度的親密行為仍然超過了蠱銀的預想,它隻覺得渾身酥酥麻麻的,根本無法控製身體。
吻了一下後,酒疏靠近了些,認真地垂眸替蠱銀擦拭臉上的淚痕,動作很輕,卻像一團團火焰將蠱銀燒的大腦暈眩。
就連淚水都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
因為酒疏湊近的動作,蠱銀的眼睛不自覺落在了酒疏身上。
由於坐在床上的緣故,湊近時,酒疏身體前傾,本就寬鬆的衣領鬆垮垮地露出清晰的鎖骨線條,以及輕薄布料下顯得細窄的腰。
彎腰時上衣上提,露出腰部緊致的肌肉曲線,弧度一直連接至窄窄的胯骨。
酒疏並不是很健壯的體型,卻也不算很瘦削,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清瘦身材。
在隻有一層布料阻隔的時候便可以清晰看到薄薄一層肌肉,露出來時更是幾乎能想象到觸碰到腰肢時柔韌微涼的觸感。
“怎麼了?臉色太紅了。”
蠱銀聽到酒疏輕笑出聲。
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細白的手指捧著它的臉,鼻尖對著鼻尖。
呼吸相聞,蠱銀能嗅到酒疏身上令人迷醉的清冷香氣,親密如斯。
眼眸對視時,蠱銀臉色通紅。
無論看多少次,蠱銀仍會著迷於酒疏漂亮的眸子,久久不能言語,半晌才害羞避開,目光落在了酒疏鮮紅的唇瓣上。
剛才額頭的吻直至現在還在發燙。
讓它不禁去想神父為何要保持這種親密的距離——要接吻嗎?
既然已經要成為夫妻了,那麼現在應該是酒疏在暗示它吧。
如果不滿足妻子的要求,就太過分了。
蠱銀暈乎乎地如此想著。
“我還有點困,要不要陪我再——”休息一會兒。
也正好安撫下懲戒對象的情緒。
話還沒說完,酒疏就被一個略顯莽撞的吻打斷了思緒。
屍體般冰冷的薄唇凍得酒疏唇瓣微顫,他頓了下,並未拒絕這個吻。
或許是酒疏的順從讓對方更加亢.奮起來,呼吸愈發急促,寬厚的大手也順著親吻的動作下意識放到了他的腰上。
窄瘦的腰單手幾能環抱,柔韌的手感比看上去還要好。
後.腰連接胯骨的地方有淺淺的腰窩,手指放在上麵時幾乎要陷進去,令人隻能無法自控地摩挲那處的肌理。
酒疏顫抖了下,呼吸有些不穩。
這具身體的腰部有些敏.感,經不起這麼折騰。
反應過來後,大手的主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挪開手,卻又猶豫再三,舍不得與心上人肌膚相貼的親密。
一會兒想放開,一會兒又想要貼得更緊一些,這樣來回摩挲的感覺堪稱折磨,還不如一直貼緊。
對此,酒疏隻能無奈地摟住麵前人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讓自己忽視其他感覺。
原本,蠱銀笨拙的吻隻停留在唇畔,在酒疏的引導下才小心翼翼地探進了唇齒間,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唇舌纏繞著,這種與愛人負.距離.接觸的感覺美妙到讓蠱銀空洞的心臟有種完全被填滿的錯覺。
仿佛有肌膚饑渴症一樣,蠱銀收緊手臂,將酒疏徹底摟入懷中。
依偎在床上,恨不得每一寸肌膚都緊緊相貼在一起。
好滿足,好幸福。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就能永遠這麼幸福了。
親吻持續了很久,蠱銀迷醉到忘乎所以,直到酒疏抗拒地拍了拍蠱銀的肩頭,蠱銀才後知後覺地連忙退開。
酒疏臉色因為缺氧而泛紅,眼尾紅的如同抹了胭脂,喘.息著來之不易的氧氣,唇角還殘留著水漬。
上衣淩亂的褶皺著,半露出因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膛。
有著異常色.氣的美。
蠱銀看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歉:“對不起……”
它有些懊惱,一個成熟的丈夫是不會害得妻子險些呼吸不過來的。
但是如果再來一次,或許它還是會這麼莽撞。
因為它的愛人好漂亮。
漂亮的好像在發光一樣。
躺在床上的酒疏無力地用手臂遮擋失神的雙眼,想要休息片刻。
卻又被蠱銀小心翼翼地挪開手臂,偷看他的臉色,像個自知犯了錯的大型犬般又好笑又可憐。
似乎不看著他的眼睛就會感到非常不安一樣。
酒疏失笑,隻能摸了摸它垂下的頭顱,柔聲安撫道:“沒事,我沒生氣,其實我也很舒服的,隻是下次時間不要那麼久就好。”
畢竟他還是人類,還是需要呼吸的。
蠱銀忙不迭點頭,示意自己下次一定會學會溫柔的。
“陪我睡一會兒,好嗎?”
酒疏的聲音柔軟的如水一般,沒人能拒絕他的請求,蠱銀尤其不能。
它小心地躺在酒疏身邊,不敢再抱緊酒疏,酒疏卻很自然地依偎到了它懷中,親密的不分彼此。
蠱銀受寵若驚,試探性的回抱住酒疏,在沒有遭到排斥後便滿臉饜足地抱緊了酒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