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嚇得我手機都砸臉上了,主播你朋友的嗓門也太大了,比鬼還可怕呢!】
【招鬼儀式什麼時候開始啊,好無聊!】
閨蜜回到房間裡,安撫著直播間的觀眾們,繼續著自己的招鬼儀式。
封琪被嚇得不輕,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已經開始後悔自己今晚為什麼會來這裡了。
這座小鎮從她回來之後就一直很不對勁。
連人身蛇尾的怪物都有了,她懷疑鎮子上真的有厲鬼。
那樣的話,現在來這裡舉行招鬼儀式確實是件很不理智的事情。
基本等同於找死。
“小琪?彆發呆了,你不是要許願嗎?快來呀!”閨蜜朝著封琪招手,示意她可以來許願了。
儀式的布置工作已經完成,就差許願了。
封琪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走到了閨蜜身邊。
來都來了,要是不完成儀式多少有點不甘心。
按照儀式要求,封琪的手指和閨蜜的手指握著一支鋼筆,手腕與地麵平齊,開始許願了。
其實這種招鬼儀式與以前流行過的筆仙儀式有些相似,都是要靠著紙筆來向鬼魂許願,並通過鬼魂的回應來驗證自己的願望是否被答應了。
【其實這種儀式早就被認定是兩人間手指不自覺地顫抖導致的了,並非鬼魂推著人的手寫字。】
直播間裡開始有人科普。
不過即使如此,直播間的陰森背景還有兩個麵容姣好的美女舉行儀式的畫麵還是吸引了不少觀眾,直播間的人氣不斷升高。
【她們倆的手有點穩啊,半天都不動一下。】
直播鏡頭裡,閨蜜和封琪兩雙靠在一起的手一動不動的,沒有任何鬼魂出現的痕跡。
閨蜜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不禁著急起來,心想果然還是沒有厲鬼。
為了直播效果,她索性緩緩推動著筆尖在地麵上擺放的紙張上遊走,嘴裡還念念有詞地說著自己的願望。
“我的願望是能夠在今年發大財。”
“請問大人能同意我的願望嗎?”
紙張上的筆尖挪動著,停留在了“可”字上,閨蜜臉上笑開了花,封琪卻眉頭微皺看著閨蜜,心頭失望。
她能感覺出來是閨蜜在推著筆尖,知道自己的願望怕是實現不成了,也就沒了許願的興致。
“土地娘娘、蠱老爺,上帝老爺,莫怪莫怪,今年的祭品隻有這些了,如果不夠的話,樓上那些人也都獻上……”
而此時,剛才跑走的胡子男跪在教學樓下,正在將手中的雞鴨們整齊擺放在麵前,臉上身上都用血跡塗滿了奇怪的符號。
看上去瘋瘋癲癲的。
而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樓上閨蜜的儀式也剛好完成了,她催促著身前的好友封琪也許願,絲毫未注意到封家鎮小學附近越來越陰森的氣息。
像是有什麼不該存在的事物在儀式和祭祀的共同作用下穿過阻隔即將降臨。
嘶嘶——
陰冷的空氣逐漸彌漫小學周遭,隱隱有蛇類嘶鳴的聲音傳來,環顧四周,卻又看不見絲毫蛇類的痕跡。
隻能察覺到四周泛起了淡淡的霧氣,逐漸變濃。
跪在地麵的胡子男似乎發現了什麼,臉色煞白地停下了動作,抱著頭蜷縮在地,顫抖不已。
教學樓內的教室,
直播還在繼續。
“快點許願呀,儀式已經開始了就必須要完成後才能停下來!”閨蜜有點著急了。
封琪一直不說話,太影響直播的氛圍了。
封琪在閨蜜的催促下才臉色不太好看地開了口,她覺得自己被閨蜜欺騙了。
但現在也不是翻臉的時候,隻能繼續按計劃來。
“我的願望是——”頓了頓,封琪還是說道:“希望那個人能喜歡上我。”
嘶嘶——
筆尖滑動著紙張,卻是漫無目的。
顯然是閨蜜仍然在操控著筆尖。
在閨蜜和封琪都沒有察覺到的地方,窗戶的窗紗輕輕晃動著,吹來了教學樓外陰冷的空氣。
穿的單薄的閨蜜被凍得縮了縮脖子,對封琪道:“太模糊的名字不行,必須是那個人的真實姓名,同時心頭要回憶那人的樣子。”
“隻有、隻有這樣才能讓大人實現願望。”
聞言,封琪不太樂意地皺著眉,有點害怕被男友發現。
這畢竟是直播。
“快、快啊!不要惹得大人生氣了——”閨蜜看著直播間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禁有些急切起來。
今晚的人氣真的是她最近最高的了,如果不繼續下去,會少掙很多錢的。
封琪見閨蜜急得額頭冒汗,也不好再推辭下去,隻能硬著頭皮說出了神父的真實姓名。
她其實能隨便說個名字的,但還是忍不住僥幸心理,想要完成最近的心願。
“我希望酒疏能愛上我。”
封琪說完,便感覺渾身一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儀式完成的那一刹那從虛無之處徹底到來,盯上了自己。
含著幽冥歸來的怨氣。
在人類察覺不到的空間中,男人扭曲嘶啞的聲音正一遍遍怨恨地重複著:“殺殺殺——”
“殺了他們——”
而隨著儀式完成,這濃重的怨氣也順著儀式來到了教室內。
昏暗的環境中,似乎有一雙無機質的豎瞳睜開了。
眼珠緩緩地轉動,停留在了封琪身上,再也沒有移開。
它原本已經終結的詛咒與怨恨再次開始了。
嘶嘶——
筆尖再次緩緩挪動著。
而這次,閨蜜終於發覺了不對。
這次的鋼筆是自己在動。
閨蜜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地睜大了眼睛,還未察覺異樣的封琪則安靜等待著筆尖停下。
兩人都未察覺到,教室內窗紗吹拂的幅度變大了。
筆尖最終停在了一個字上。
死。
筆尖用力到幾乎戳破紙張,人類聽不到的怪異聲音隨之發出了愉快而可怖的笑聲。
“……”
封琪臉色一僵,真的開始生氣了。
她覺得閨蜜為了直播效果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居然如此毫不遮掩地詛咒她。
“愛蘭,你……”封琪皺著眉看向閨蜜,卻隻看到閨蜜驚恐的表情。
“不是我,我沒有。”
閨蜜臉色發白,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雖然她一直是狂熱的鬼魂愛好者,但到底是葉公好龍。
她根本沒想到當自己真的撞鬼的時候,周圍的氣氛會如此可怕。
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冰冷,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用吊詭的目光盯著她們看一樣。
閨蜜害怕到甚至都沒有功夫去思考封琪怎麼會跟教堂裡的神父扯上關係了。
隻能一邊顫抖,一邊試圖鬆開手。
好在那鬼魂似乎並非凶煞,輕易就鬆開了兩人的手,並未像是招鬼儀式的警告事項裡那樣,禁錮著兩人的手。
“今晚要不就到這裡吧……”
閨蜜聲線顫抖。
【要不要提醒主播一下,主播身後好像多了一隻手臂?】
【我好像也看見了,不會是主播在自導自演吧,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一直藏了個工作人員?】
【早知道都是騙局了,她們裝看不見而已。這下穿幫了吧,裝作鋼筆自己動,其實一直是另一隻手暗地裡推動的。】
【那人應該也是個美女吧,手指細長,紅色指甲油也太顯眼了。】
什麼?什麼手?
閨蜜咽了咽口水,將自拍杆對準自己旁邊,發現什麼也沒有。
應該是觀眾在嚇唬自己。
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
有些觀眾就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喜歡看到女主播害怕的樣子。
“我們走吧,今晚的直播就到這裡好了……”閨蜜說著,收拾東西就準備走。
封琪則依然半信半疑,不知道是不是閨蜜在糊弄自己。
她幫忙拿著自拍杆,也將鏡頭對準了自己,還有旁邊的空地。
嘶嘶——
封琪似乎聽到了奇怪的動靜,她看著鏡頭裡的教室。
依然是牆壁上燒灼的痕跡,雜亂無章的課桌椅子堆放在教室後麵,講台上吊著被鮮血染紅的布料,地麵上還有一些焦炭的痕跡。
像是幾具被燒焦的屍體。
等等!
封琪驚恐地看向自己身後的教室。
講台上空無一物,沒有布料。
教室內也空蕩蕩的,沒有那被火焰碳化後的焦黑人體。
【這教室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啊,剛才是這幅樣子嗎?】
【好像不是……那地上的好像是屍體吧,講台上掛著的……你們看像不像被剝下來的人皮?】
【彆嚇唬人了,難道說時光重置回了凶殺案發生的時候嗎?】
【肯定是主播團隊在故弄玄虛,趁著剛才鏡頭沒在就布置了現場,這種套路真是見多了。】
直播間裡討論得熱火朝天。
鏡頭下的閨蜜和封琪卻已經白了臉,兩人再也顧不得地上的雜物,匆匆離開了教室。一路小跑著往樓下跑去。
也是此時她們才發現教學樓下有人做法的痕跡。
仔細一看,那些正在不斷流血的牲畜旁邊,那個胡子男正神經質地蜷縮在地,嘴裡還不清不楚地胡言亂語。
“娘娘保佑,老爺保佑,上帝保佑,神父保佑,都獻給神父了,都獻給娘娘了……”
話還沒說完,胡子男睜開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閨蜜和封琪。
還沒等兩人露出警惕的目光,胡子男就首先發出了一聲慘叫,他抱著頭連滾帶爬地爬到了一邊,看都不敢看兩人一眼。
就像是在害怕著兩人身後的某個東西。
【這人看著比主播更害怕,是主播長得太嚇人了嗎?】
【演員太不敬業了啊,還沒怎麼著呢,就被嚇成這樣,真沒意思。】
【剛才那隻手的主人呢,讓她出來見個麵啊,妹子長得肯定也很不錯,老子就喜歡看美女,出來了就有打賞!】
直播間裡依然在調侃著主播,沒人注意到不對勁。
驚魂未定的閨蜜拽著身旁腿發軟的封琪,繼續朝著小學外走去。
沒人注意到,胡子男地上獻祭的牲畜們流血的速度加快,很快就流乾了所有血液。
哢擦哢擦——
胡子男聽到了撕扯布帛的聲音,他哆嗦著抬起頭往外看,看到自己剛才整齊擺放在地麵上的祭品全都七零八落。
被撕扯的不成樣子了。
地麵上牲畜的血液流動著,在地麵形成道道痕跡,像是有誰在玩弄著祭品。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
地麵上多了十幾道痕跡。
讓人摸不清頭腦。
看著這些痕跡,胡子男突然想起鎮子裡流傳已久的見鬼的方式,從指縫裡看鬼,就能看清鬼的樣貌。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鬼使神差地將手放到眼前,從指縫裡往外看去。
刺啦——
一隻死狀淒慘的鴨子被扯掉了頭顱。
握著頭顱的手細膩如同女性,指甲嫣紅。
另一隻在地麵上滑動的手掌卻蒼白粗糙,有著男性特有的粗獷。
“一、二、三、四……”
在地麵上記錄下以前的仇人名單後,手指頓了頓,又添上了一筆。
那個神父還沒死呢。
嘻嘻,也該死。
喜歡獻祭,喜歡分屍的,都該死。
顯然,手臂的主人聽到了胡子男之前的禱告,它覺得這個被胡子男祭祀祈禱的神父同樣很有被殺掉的價值。
以前好像是被冤枉殺掉了神父,那這次就主動一點吧。
那些失去了神父的鎮民們臉上的表情,想想都會讓它興奮。
完成這一係列舉止後,手指終於停下了。
下一秒,還不等胡子男反應,他便看到一隻暗色的豎瞳從指縫裡與他對視,瞳孔恐怖至極。
“啊啊啊——!!!”
胡子男的慘叫聲響徹整座小學。
剛剛走到小學外的封琪和閨蜜被嚇得幾乎要癱軟在地,最後還是求生的欲望戰勝了一切,讓她們加快腳步離開了這是非之地。離開的兩人並未注意到小學外一直盤旋著一道人身蛇尾的身影。
他已經在陰影中藏了許久。
原本隻是等待著神父休息後再去看看神父的,可想起白天偷聽到的對話,蠱銀還是沒忍住來到這裡觀察情況。
他很想知道白天那種心悸心慌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可是直到封琪離開,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著閨蜜和封琪白如紙的臉色,蠱銀不解地吐了吐蛇信。
人類都那麼奇怪嗎?
被不存在的鬼魂嚇成這個樣子。
蠱銀還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他甩了甩尾巴,喪失了興趣,準備回去教堂附近。
他準備繼續偷偷看著神父入睡。
中了情蠱的神父一定已經很想念他了。
書上說,情蠱對象一天不見都會很想念種蠱者。
雖然他們沒辦法在一起,但是蠱銀還是覺得不該讓神父那麼辛苦地思念他。
去見一麵是很有必要的,這並非背叛。
蠱銀如此想著,像蛇類一樣蜿蜒遊動著遠離,下一刻卻隻感覺到一股陰冷的空氣襲來,他失去了意識。
但身體卻沒有停止行動,反而有些生疏地晃了晃。
麵容變得慘白,眼神卻漆黑如墨,像是浸滿了毒液。
另一個自己還沒有被分屍。
太不公平了。
所以這具身體歸它了。
這樣才算公平。
厲鬼如此想著,嘴角上揚,露出僵硬愉悅的笑容。
有了身體之後,它的複仇計劃就更加圓滿了。
比上一世還要圓滿。
它喜歡慢慢地折磨人類。
上一次太急躁了,害得仇人們全都自相殘殺,很快就沒了。
一點都不過癮。
好在這次,它可以真正複仇了。
那些曾經逃走的鎮民們,全部的全部。
“嗬嗬嗬——”厲鬼習慣性地歪了歪頭,頸椎像是被截斷一樣鬆散無力,半晌才將頭顱扶正,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它皺起了眉。
有剝皮後的痕跡。
厲鬼翻看著另一個自己的記憶,由於另一個自己的抗拒,隻能看到些許片段,但也能清楚發現,這是他自己剝下來的。
嗤!
厲鬼冷笑了一聲。
另一個自己蠢到無可救藥了。
蠱銀的記憶裡,神父的身影是被珍藏著的,厲鬼甚至無法看清楚神父的具體樣貌,隻能看到些許背影。
看著記憶裡神父模糊的身影,厲鬼嘴角的弧度更深,幾乎咧到了耳根。
它跟腦子一團漿糊的蠱銀不一樣,一眼就看出蠱銀對神父的偏愛,知道蠱銀的自欺欺人。
喜歡?
喜歡神父?
真是太有趣了。
蠱銀居然喜歡上了神父!
這樣的話,神父死掉的時候另一個自己一定會露出非常好看的表情吧。
厲鬼已經開始期待那一刻了。
不過單純死掉未免太過無趣,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還是留著慢慢折磨比較好。
像之前一樣被蠱蟲吃掉內臟?
還是換個折磨方式呢?
厲鬼思考了片刻,看了看自己手臂上格外細嫩的皮膚,眼前一亮。
不如剝皮好了。
厲鬼露出孩子般充滿期待的眼神,嘴角的笑意卻顯得無比嗜血。
幻想著神父的種種死法,厲鬼看了眼不遠處教堂的方向,想了想,還是遊向了相反的方向。
雖然很期待看到神父的慘狀,但是有點可惜,神父並不是他複仇的第一順位,他需要等一段時間了。
畢竟還有更值得複仇的對象在呢。
神父這種小角色隻能算是配菜。
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