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6.32《封家鎮怪談》(1 / 2)

“斷了啊。”

酒疏抬手看著自己小手指上滑落的紅線, 若有所思地說著。

而看著眼前一幕的蠱銀大腦都空白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立刻慌張起來, 表情活像是要世界末日了一樣, 絕望中帶著委屈。

試圖向愛人解釋紅線斷裂並不代表著它背叛了。

“我不是, 我絕對沒有……”

它怎麼可能背叛酒疏, 它恨不得能跟酒疏融為一體,永遠都不分開, 背叛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它真的讓酒疏傷心了,感到自己被背叛了,它會立刻將自己分屍,就像分屍掉那個花心的厲鬼一樣。

無論誰都不能惹酒疏不開心, 它自己也不行。

酒疏看蠱銀急得語無倫次,生怕自己被誤會的樣子,又垂眸瞥了眼那無故斷裂的紅線,輕笑出聲:“彆緊張, 我相信你。”

“我看得出來你有多愛我, 不需要用一條紅線來證明。”

愛人的聲音總是如此溫柔,像春日裡和煦的風一樣, 撫平了蠱銀的焦急。

它愣了愣,忍不住抱住愛人坐在沙發上的腰肢,迷戀於酒疏溫暖的體溫,久久沒有放開。

半蹲的姿勢讓它可以將頭顱都埋入愛人的懷裡,遮蓋住自己沮喪的臉。

本來是想要給親愛的一個驚喜的。

認為紅線可以作為婚禮前的一個好兆頭,讓愛人更加開心。

蠱銀努力地想要讓酒疏開心起來,天真地覺得這樣就能讓愛人不再偏愛那個第三者。

可是沒想到現在反而弄巧成拙,婚禮還沒舉辦, 兩人間的紅線先斷了。

簡直是大凶之兆。

雖然蠱銀已經算是一個鬼魂了,按理說不該在乎這些普通人類才會介意的東西,但偏偏蠱銀就是在意的不行。

在婚禮這方麵,它比活人更加迷信。

恨不得將一切對婚姻有利的好兆頭都湊齊,讓自己與神父的未來變得更加幸福。

不願意冒一絲一毫可能變得不幸的風險。

事實上,現在能跟心愛的神父如此親密地擁抱在一起,籌劃彼此的婚禮,便已經是蠱銀生前從未夢想過的美好。

卻也正是因為太過美好,才會讓人害怕失去。

蠱銀總是會患得患失,生怕因為婚禮上的籌備不當,造成今後的生活不幸福。

“怎麼會呢,彆太迷信了,隻要彼此相愛,婚禮如何並不重要。”

酒疏撫摸著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輕聲安慰。

這些所謂的婚禮忌諱說實在的隻是個心理安慰罷了,對於普通人來說尚且無用,對現在已非人類的懲戒對象來說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酒疏也能理解蠱銀的心情,便也由著它。

蠱銀享受著愛人的撫摸,不禁抱得更緊了,像一隻極度不安的幼犬,讓酒疏隻能放任它繼續抱著自己不放。

而在酒疏看不到的地方,蠱銀的目光落在了那節斷裂的紅線上。

剛才是被嚇得魂不守舍,忙著跟愛人解釋才沒注意到異樣,現在它再看向紅線時,立刻就發現那節紅線上的貓膩。

明顯有著那頭厲鬼的腐臭味道。

果然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冒牌貨!

蠱銀恨得咬牙切齒,目光陰鬱。

就知道那個小三會在婚禮上做手腳,卑劣無恥的家夥!

蠱銀甚至感覺到那個惡心的家夥還在這個房間徘徊。

雖然是處於兩個不同的空間內,但由於空間的交疊,厲鬼那股力量的波動,它是能感知到的。

可無奈厲鬼待在另一個空間裡,蠱銀暫時拿祂沒辦法。

即使再生氣,再想將其碎屍萬段也無可奈何。

這讓它心中的不安加劇,忍不住埋在酒疏肩頭,悶聲詢問:“親愛的,如果我真的搞砸了婚禮怎麼辦?”

那頭厲鬼太過陰險了,防不勝防。

“不是說過了嗎?婚禮隻是一種形式而已,我並不在意,我隻在意你。”

“……會永遠隻愛我一個嗎?”蠱銀不安地問著。

“當然,我愛你,隻愛你一個。”

即使知道愛人口中的“一個”裡包含有另一個自己,蠱銀還是感覺到無比喜悅。

不管聽多少次愛人的告白,它都聽不厭,每一次都隻會幸福到想要將愛人揉進身體裡。

即使依然在意酒疏對另一個自己的偏愛,但現在的蠱銀已經聰明地學會了忍耐。

反正等過段時間瞞著酒疏將祂徹底吞噬掉後,愛人愛著的就隻有它一個了,那樣的話就無所謂了。

雖然答應過酒疏不自相殘殺,但它果然還是無法忍受一個傷害過愛人的家夥繼續存在。

這樣想著,蠱銀拋開這些煩心事,專心親吻著愛人的臉頰。

它美麗的愛人順從地看著它,目光帶著柔軟的笑意,讓它暈乎乎的,隻想要吻得更深。

馬上就要婚禮了,婚禮完成後他們就能做夫妻之間最親密的事情。

以後會比現在更加親密。

一想到這個,蠱銀就有些羞赧,更多的則是難以按耐的激動。

它啄吻著愛人嘴唇,剛想深入吻下去,就想起房間裡的還有一道窺伺的視線,頓時停了下來。

肉眼不可見的霧氣與那血肉凝鑄成的領域抗衡,直到將那道視線完全排斥出去,蠱銀才安心地繼續吻了下去。

愛人被親吻時眼尾會泛上動人的紅色,冷白的脖頸皮膚也會暈開一層淡淡的紅,格外好看。

這一幕根本不是那頭該死的厲鬼可以窺伺的!

蠱銀摟緊酒疏的腰,顯出漂亮流暢的腰身線條,不肯放開分毫。

而這一幕也成了血肉們窺伺到的最後一個場景。

另一個空間,

血肉覆蓋的教堂房間內,

身形高大,滿身血色的可怖人形低著頭,陰森森的長發披散下來,看不清表情,隻能看到祂手上殘留的一截紅線。

那節紅線濕漉漉的,已經被從祂身上不斷滴落的血水染濕了。

除此之外,房間空蕩蕩的。

沒有神父,沒有那些溫暖的情話,隻有冰冷的血肉和痛苦。

祂看著手中的紅線,半晌才將視線移開,落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那是神父剛才坐著的沙發,也許現在還在坐著。

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有些膽怯,祂遲遲沒有動作。

但最終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欲.望,走到沙發旁邊的地毯上蹲坐了下來。

仿佛神父就坐在自己身旁似的,這個高大異常的人形的長手長腳蜷縮著,靠在沙發邊,姿態依戀,卻始終沒敢靠沙發太近。

祂隻是微微側著頭,假裝自己靠在神父的腿邊,然後便陷入恒久的沉默。

房間內就此沉寂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能聽到布料摩擦的沙沙聲,是幾雙血淋淋的大手在小心地拿著手中的紅線,將其編織的很長很長。

直到紅線已經在房間的地板上一層層堆疊,祂才停下動作,安靜看著紅線。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神父那番動人卻也傷人的情話。

——會永遠隻愛它一個。

僅僅隻有它而已。

空無一物的胸膛處又開始劇烈的絞痛了。

“……”

血肉教堂外,正在與鎮民們糾纏的周元發現旁邊的血肉突然開始不斷滲出濃稠的血水,將街道上本就無處排走的血水變得更深了。

“這究竟是怎麼……”

周元皺著眉,直覺告訴他這些血水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現在整條街上都是血水,根本無處躲避。

“這些血水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滲出來,一定是怪物的陰謀,想要把我們都給淹死!”周元旁邊的老頭神神叨叨地說著。

剛才周元見從他身上問不出多餘的東西便將他放開了。

可誰知這老頭沒有跟之前一樣逃走,似乎是覺得周元不會傷害自己,繼續在周元旁邊念叨著那所謂的神父陰謀論。

周元搞不懂這老頭是單純的好心,還是有其他目的,隻能繼續聽他介紹這些血肉的來曆。

“一定不能靠近,不然會被這些血肉給吞進去的,這都是神父算計好的,是想要把我們這些知道真相的人全都殺掉!”

剛才還說是怪物的陰謀,這會兒又變成神父的陰謀了。

周元不再理會這個鎮民,知道這人已經神誌不清了,說的話參考價值不大。

就聊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都聽了十幾遍神父的名字了,話裡話外都是在說那個所謂的神父有多麼惡毒,多麼工於心計,害得他們祠堂的勢力土崩瓦解。

對於神父這個人的好壞,他所知甚少,不便評價,但多少在周元心中留下了一個心機深沉的印象。

不然也不會讓一個在鎮子裡紮根百年的祠堂在短短幾年間分崩離析。

如果他真的是個人類,而非鬼域造就的鬼怪之流,那麼必定是個厲害人物,手腕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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