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來的時候,蒂娜和費奇的訂婚宴在他叔叔府邸外麵的一大片草地上舉行,屋外紫藤開滿了密不透風的淡紫色的花簇,熙熙攘攘地抓滿了外牆和遊廊的頂棚。房子的周圍是幾英畝用長柄鐮極其精心地修整過的草坪,草坪上點綴著一片片整整齊齊的花圃,眼下,它們也盛開著色彩繽紛的玫瑰花、香羅蘭、大麗花和金蓋花。
等到蒂娜達到府邸外麵,費奇已經在那裡等了,他就像一個稚嫩的小男生一樣,捧著一束剛采下的花,站在那裡焦急又欣喜地等待著。
“蒂娜。”他看到蒂娜的身影後,衝她招了招手。少女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如沙一般的裙擺隨著徐徐的清風左右浮動,肩頭的袖褶寬鬆而飄逸,袖口與裙擺的蕾絲相連,直至胸前,以一朵白色薔薇花的形狀完成,她看到費奇的時候,微微一笑,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
赫普茲巴也來了,作為蒂娜唯一的監護人,她和蒂娜一起走下馬車的時候,她挽住了蒂娜的手臂,她們看上去就像一對親昵的母女。
“費奇。”蒂娜衝著費奇溫柔地笑了笑,她將自己的手遞給費奇,青年紅了臉,“我沒有想到真的會有這一天,”他彎腰在她耳邊說道,“就像做夢一樣。”
赫普茲巴輕咳了一聲,費奇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體,“你好,史密斯夫人,我就是費奇·卡卡洛夫,很榮幸您能親自來參加訂婚儀式。”
“卡卡洛夫先生,”赫普茲巴表情真摯地說道,“蒂娜就像我的女兒一樣,我很高興她能夠找到一個如此優秀的青年才俊作為伴侶,隻要從今往後你能好好對待她,我就放心了。”
費奇親吻了蒂娜的手,“這是自然,”他深情凝視著蒂娜,“她是我最愛的姑娘。”
麵對費奇的深情注視,蒂娜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隨後,蒂娜還見到了費奇的叔叔,那個行事強硬的大法官,他個子不高,戴著一副眼睛,看起來很精明,寬大的袍子邊緣繡著墨綠色的絲邊。即使是訂婚儀式,他依舊在和彆人討論新的案件。
“………把他扔進阿茲卡班?哼,那是對流浪漢做的判決,你可不要忘了……他的家族不會允許他生出這樣的變故,如果我們可以利用這點……”
蒂娜和費奇走近的時候他停止了講話,摘下了眼鏡,目光落在蒂娜身上,帶著審視的意味。
就在蒂娜不知道他的臉緊繃到多久的時候,他反而笑了。
“我一直很想見見你,費奇不止一次和我提起你,原本我並不支持他這麼早就結婚,但是這小子居然頭一次因為這件事和我吵了一架。好像怕遲了一步你會被彆人搶走了似的。”
他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
費奇的耳根發紅。他的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不要光顧著難為情,還不快帶你的未婚妻去準備一下。”
訂婚儀式還未開始,蒂娜坐在房間裡休息,地毯是紅的,床腳邊的桌子上鋪著深紅色的台布,牆呈柔和的黃褐色,略帶粉紅。梳妝台和椅子都是烏黑發亮的紅木做的。
有幾個小精靈好奇地跑過來,它們將白色的小花朵做成花環戴在蒂娜的頭上。
“我可以……可以親吻一下你的頭發嗎,美麗的小姐。”其中一個有著尖尖耳朵,燈泡一樣大小眼睛的小精靈在其它精靈的慫恿下,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它剛一說出口就蒼白了麵容,捂住耳朵死死地閉著眼睛。
蒂娜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她彎下了腰,小精靈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在其餘小精靈羨慕和嫉妒的眼神下,它踮起腳尖臉碰了碰蒂娜的頭發。
“希望你能幸福,小姐。”它睜著明亮的眼睛對蒂娜說道。
小精靈們走後,蒂娜坐在有著寬大鏡子的梳妝台前,窗簾上的影子被百葉窗的葉片劃成一道道規則的條紋,房間裡的光線昏暗,她有些懶懨懨地靠在柔軟的椅子上,裙子迤邐在地毯上。她一動不動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就像在看一副封塵已久的畫。早在出門前她就已經看過好幾次自己的樣子,赫普茲巴不厭其煩地擺弄她的衣服和頭發,蒂娜依舊還能回憶起赫普茲巴長長的指甲劃過她頭皮時的那種冰冷的觸感。她站在那裡,甚至放棄了掙紮,隨著赫普茲巴擺弄。
蒂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側過了身體,鏡子中她看到了裸露的後背,直到腰間禮服被一條條細長的帶子綁在了一起,那是赫普茲巴為她綁上的,她仿佛下足了手勁,勒她感覺難以呼吸。蒂娜反手拉住絲帶,輕輕一扯,她將它一點點地抽出,企圖讓它變得寬鬆一點,好讓自己透氣。
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有人在她的後背落下溫柔的一吻。
“彆鬨了,費奇。”蒂娜想要提醒她的未婚夫,此時他應該在外麵招待客人的到來而不是站在這裡。身後那人並沒有因為她的話停止動作,他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肩膀上輕輕磨砂,慢慢地劃過她的後背,動作柔和得像輕紗一樣拂過她裸露的背部。
她想要轉過身和他說什麼,餘光瞥見梳妝鏡裡一個修長的身影,他們就像最親昵的愛人一樣緊緊地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