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是肩膀脫臼了,不是腳出問題了。”蒂娜說道,“你完全可以自己站起來倒水,還有,剛才也沒必要整個人都靠在我的身上。”
這個問題很快地被解決了,一個飛來咒語就能讓水壺自己飛到湯姆身邊。
蒂娜放下了紗布和石膏粉,“你要自己處理傷口嗎?”
“這不是難的事,隻不過需要你的一些協助。”湯姆靠在沙發上,抬眼看著蒂娜。
“我不會做這些。”蒂娜說道,她想了想,加了一句,“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幫助你,我會儘力,但是如果我讓你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了,請不要怨恨我。”
湯姆卻不語,目光微涼地望著蒂娜,眸子雖暗,卻微微發亮。
“首先……”他幽幽地地說道,“請幫我脫下上衣。”
蒂娜向著湯姆的外衣伸出手的時候,身邊少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蒂娜知道他想要捕捉到她的窘迫,她把注意力轉到湯姆畸形垂掛的一隻手臂上,心理恢複了平衡的狀態,並自認為不必要與湯姆計較這些瑣事。
湯姆外麵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裡麵是一件白色的襯衫,扣子一絲不苟整整齊齊地扣到了最上麵的一個位置,從他在學校裡開始一直到現在依舊保持著這樣的習慣。
為了解開最上麵的那顆扣子,蒂娜不得不微微附身靠近湯姆,湯姆微仰起下頦十分自然地配合動作,蒂娜餘光可以看到少年光潔的下巴一直到脖子處那優雅而柔和的弧線直到沒入襯衫領口,她解扣子的時候一根手指觸碰到了他的喉結處,她聽見湯姆輕咳了一聲,即使湯姆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蒂娜不禁感到了一絲局促,她暗自慶幸湯姆看不見她的表情,在解開了第一顆扣子的時候,回身坐到了原來的位置。
“你自己來吧。”蒂娜有些惱怒,她的口氣變得有些差,她意識到解開紐扣單憑一隻手也可以完成。
湯姆眨了眨眼睛,用自己另一隻手麻利地解開扣子。
“你不介意幫我脫下一隻袖子吧?”湯姆將那隻脫臼的手臂在蒂娜麵前輕輕晃動一下,蒂娜扶起他手臂的肘部,將襯衫一邊從他手臂上脫下。
蒂娜不禁暗自打量起湯姆,少年看起來很精瘦,絕對不是那種充斥著完美肌肉的身材,他的身體偏瘦削,但看起來很結實,不像是那種風一吹就倒的瘦弱。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他的鎖骨處有一條大約兩英寸的傷疤。
意識到蒂納在偷偷打量他,尤其是將目光停留在他的傷疤處,湯姆笑了笑,微微側過頭動了動嘴唇,“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總有那麼幾個蠢貨試圖想要製服我,他們非常害怕我,不敢接近我,卻相出一些特彆的法子來陷害我,讓我受到嚴厲的責罰。”
“也許是因為他們隻是孩子。”蒂娜說道。
“孩子?”湯姆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當時比他們還小,但是所謂的大人大多隻相信自己所願意相信的,我才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給那些‘孩子’一點教訓。”
殺死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以及引誘兩個孤兒院的孩子進山洞,雖然事後那裡的人包括科爾太太依舊對他不滿,卻也消停了虐待的舉動。這也讓湯姆意識到,恐懼固然會讓人產生害怕,但也會讓人產生報複和打壓的心理,而隻有極度的恐懼,才會讓人徹底臣服。
湯姆黑色的眸子忽明忽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蒂娜不知道那個傷疤喚起了他怎樣的回憶,但是很顯然她覺得湯姆的想法過於偏激了。
正在蒂娜要張口的時候,湯姆搶先一步說道,“你不必要說服我,在你之前鄧布利多也曾隱晦地暗示我關於‘愛和善意’的那部分的力量,要知道在孤兒院的時候,從一開始我並不打算做什麼,也對他們的舉動毫無興趣,這就算做不到愛的那種程度,也不至於讓那群愚蠢麻瓜,僅僅因為無聊就將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我想那種程度可以算得上是‘惡意’了吧。”
蒂娜明白了,簡單來講就是湯姆在該學著去‘愛’的年紀時,因為接收到的訊息是滿滿的惡意和傷害,所以這項偉大的情感的萌芽便早早地被扼殺了。
“不說這個了。”湯姆活躍了一下脖子,“還是先處理好現下的事。”
他讓蒂娜幫他托住肘部往上托舉,自己用另一隻手握住上手臂處外旋一個角度,然後猛地一用力,蒂娜聽見“喀嚓”沉悶的聲音,在那本該是劇痛的一瞬間湯姆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這麼對待的不是自己的身體。
“石膏粉。”湯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