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幻影移形到指定地址,這是一條麻瓜街,四通八達,街道寬闊,地麵上堆積的雪印著鞋底、車輪和轎車的印記。
因為臨近聖誕節,街上被布置得非常熱鬨。麋鹿、糖果和聖誕花環堆滿了商鋪。街道上年輕的男女和孩童老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雀躍的笑容。
一個位於直角出的大型商店矗立著,進出的人絡繹不絕。有一排被彩燈裝飾的大字“歡迎來到艾利亞百貨大樓”。
毫無疑問,這是一幢麻瓜百貨,蒂娜握住黃銅門柄,推開門進去了,這個大型商店裡麵很明顯開著暖氣,剛一進去,就有一種被火炙烤的感覺,蒂娜知道這隻是因為剛從冰天雪地的外麵進來產生的錯覺而已。
湯姆黑著臉走在身側,他的臉很英俊,引來了不少女士的注意力,湯姆目光沉沉,壓抑住厭惡感,不時地側過身體,防止碰到一些故意和他有肢體接觸的女麻瓜。
他們來到電梯,麻瓜隻能看到顯示地上一層至五層的藍色按鈕,隻有巫師可以看見通往地下樓層的紅色按鈕。
蒂娜微微紅了臉,壓抑住心底的興奮,心跳卻不由加快。
“叮———”電梯們開啟,似一束刺眼的光線自眼前煙花一般耀眼地炸開,然後他們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
巫師百貨裡擠滿了巫師,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幾隻裝扮成聖誕老人的地精騎著迷你寵物麋鹿不時地從半空中劃過,伴隨著飄揚的彩帶。歡快的聖誕歌曲飄蕩在室內,仔細一瞧,原來是一群紙質百靈鳥在歌唱。
“西堤斯高山上最純正的聖誕樹,9折出售。”有推銷員在吆喝著。
“特價彗星100,光輪250掃帚,一年之中的跳樓價”。
歡快的歌聲,充滿歡聲笑語,與偌大而冷清的宅子形成鮮明對比。蒂娜幾乎要沉溺在這樣溫暖的氣息。
她看到了巧克力分院帽,迷你版石像鬼,仿真版飛行球”金探子“,還有幾隻胡亂蹦跳的蒲絨絨。
“我們要買這個,”她挑了好幾樣東西,“柳樹條、彩帶、彩燈可以掛在牆上,可以把蒲絨絨養在聖誕樹裡,我會給它們做個玻璃罩。這個假胡子掛在貝德福德的肖像畫上......這頂綠色的弗裡吉亞帽不錯,看起來挺適合阿布拉克薩斯。”
湯姆聽到這裡,不禁嘴角抽搐,看了一眼蒂娜。卻見她是一本正經地在作思考。
“你喜歡什麼就挑。”湯姆慷慨地說道,“價格不是問題。”
蒂娜微笑,“那是的,畢竟這是在為你的房子裝飾呀。”
“......”
蒂娜逛了很久,黑發少年耐心地跟著她身邊,不時給出一些挑選禮物的中肯的審美意見。
“如果你要送馬爾福的話,這個鑲嵌著寶石和玳瑁的手杖更適合他,你還可以考慮給艾米莉亞送一條雪紡絲綢緞帶。”
“這塊懷表上麵的黑晶鑽石是仿真的,並不值得這個價格。你喜歡這樣的,我可以帶你去博金先生店鋪,那裡有很多二手的卻又貨真價實的高級懷表。”
他就像一個完美的伴侶,紳士禮貌,體貼又溫柔,帶著曖昧的柔情。
他們來到一塊玻璃水晶裝飾的展台前,蒂娜的視線被展台上的兩個魔法小人玩具,一個是小巧的男巫師模型,他有著烏黑的頭發,手捧著一塊心臟,那心臟已經皺縮,上麵覆蓋著長長的黑毛。在他的身後有一座宮殿,腳邊堆滿了金子和一個翻倒的水晶匣子。不遠處一個女巫師躺在地上,嘴角淌著血。她有著潔白柔軟的肌膚,濃密的金色秀發的芳香,閉著眼睛安詳而又悲傷。
展台前立著一塊牌子:《毛心臟:不敢做壞事的巫師必讀》
“你看過《詩翁彼豆故事集》嗎。”蒂娜問湯姆。
湯姆似笑非笑地說,“我對童話沒有興趣。”
“湯姆,我看過,這篇叫做《男巫的毛心臟》,”蒂娜說道。
雖然兒時她的母親認為這篇故事太過血腥暴力,在為她講述的時候經常跳過這篇內容,她卻趁著母親不注意時,偷偷翻閱了內容。
一名英俊的男巫師認為情感是人的一個弱點,於是用黑魔法阻絕了自己的一切情感,杜絕了自己愛上他人的可能性。把自己的一顆心臟鎖在了施了魔法的水晶匣子裡,直到他找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子,男巫雖然分辨不出自己是否喜歡她,可這似乎並不重要——他隻是要一個出色的妻子,令他人嫉妒而已。
他向她求婚,男巫帶她來到城堡的地牢,給她看一個被施了魔法的水晶匣子,裡頭正放著自己跳動的心臟。
可由於那顆心臟與身體隔絕了太長的時間,已經變得皺縮了起來。而因為黑魔法的緣故,上麵還長出了很多長長的黑毛。
姑娘請求男巫把心臟放回它原來的地方,男巫答應了,他將那顆長毛的心臟放回了自己的胸腔。
然而,這個心臟已經被黑魔法囚禁了太長的時間,變得魯莽而野蠻。
他被那顆心臟控製了感官、情緒和行為,他明白自己必須要立刻舍棄它了,不然他將被這顆受黑魔法汙染的心臟奪取身體的控製權。
於是,他將姑娘的心臟掏了出來,試圖用它來替換自己的毛心臟。
但長毛的心臟已經非常強大,它不允許男巫使用魔法取出自己。男巫自然也不想再被自己的心臟控製,於是掙紮著用匕首把它從自己胸膛裡挑了出來。
結果,他倒在姑娘的屍體上,兩隻手裡各握著一顆截然不同的心臟。
回憶起這個故事,蒂娜頓覺有一股難以捉摸的情緒湧上心底,她說不清自己是為男巫感到憤怒還是憐憫,那更像是若有若無的、令人感到陰鬱和悲傷的東西。
她並沒有告訴湯姆這個故事,原因是她認為湯姆未必能夠理解它。
“湯姆,”蒂娜點了點她伸出手輕輕地點了一下男巫模型的腦袋,對湯姆說,“它看起來好像你哦。”
“哪裡像了?”湯姆側過臉,微微揚起眉毛,帶著一絲詢問的意味。
“你看,它和你一樣都是一頭黑發,長相英俊,聰慧強大。”蒂娜語氣輕快,她笑得露出潔白如雪的貝齒,打趣說道“而且都異常受女巫師們的歡迎。”
這樣的話湯姆聽過很多,他毫不在意地一笑,他當然深知自己的魅力。但是從蒂娜嘴裡說出這樣的話,又讓他的感覺與以往有所不同。他的手按上蒂娜的肩膀,低頭對上視線,“是嗎,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當蒂娜抬頭望進他的眼睛時,那雙烏黑深邃的多情的眼眸卻反射不出一絲光亮,沉寂如一潭死水。
可是你們都有一顆皺縮的,長了毛的心臟啊。
蒂娜在心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