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境十分真實, 還和現實息息相關。
在夢境裡,自己並沒有在情人節前一天晚上爆發,而是繼續忍耐了下去。
他微笑著聽著宮村陽菜和自己說了不少話, 敷衍地應著聲。他基本上都沒有聽進去,但是那一句“等我畢業之後我們就會正式在一起”,他聽得很清楚。
“這樣子啊……”他臉上的微笑不變, 用著尋常的語調說道,“那姐姐你要和我徹底保持距離才行。”
宮村陽菜愣了一下, 表情帶著些許驚愕,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
她的第一反應是先將視線投向彆處, 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將目光落在對麵的黑發少年身上,也扯出了一個笑容來,聲音聽著都有些變調, 表情是相當明顯的故作輕鬆:“嗯、嗯,我會的。”
……不對。
他本來不是想說這個的。
也不想看到對方這種反應的。
“……那姐姐你之前對我過度關注和過度乾涉是因為什麼?是什麼社會實驗嗎?”
“才不是!”宮村陽菜的語氣堪稱嚴厲了,聽到這樣子的話眼神都變得銳利起來, “你為什麼會那麼想?”
……為什麼?
不如問為什麼不會那麼想吧。
本來他有很多話想說, 但是一想到對方直接答應會保持距離了,他忽然又覺得什麼都不想說了。
“那陽菜姐你最好說到做到。”他淡淡地丟下一句之後就起身離開了。
這一句話不是賭氣, 而是警告。
自那天晚上之後,夏油傑就沒有再回家,而是一直呆在高專出各種任務,似乎隻有這樣子的高壓和密集的工作狀態才能讓他暫時不去想某些事情。
他的這個狀態不太對勁, 不過他在人前偽裝得還不錯, 而周圍的人要麼接觸的時間變少了,要麼神經大條,還有的兩者皆有之, 也都沒有發現什麼。
而在這樣子的情況之下,差不多一個多月之後,宮村陽菜過來了。
對方的出現讓夏油傑一下子回過神來,注意到了時間的流逝——原來已經四月份了。
宮村陽菜都已經畢業了,而按照對方之前所說的……她已經和彆人交往了吧?
居然還會想起自己嗎?真是難得。
“陽菜姐你來乾什麼?”夏油傑問道。
“……有那麼不想看到我嗎?”宮村陽菜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看著他的目光欲言又止的,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
這個樣子讓夏油傑在愣神之後,心中生出了幾分期待。
是擔心他嗎?如果是姐姐的話,一眼就會發現他情緒不對的地方……
黑發女子遲疑了一下,在他的注視之下緩緩開口了:“傑,景光失蹤了……你有什麼頭緒嗎?”
夏油傑一怔,在那一瞬間差點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他沉默了良久之後,笑出聲來,瞥眼看過去,語氣帶著十足的嘲弄:“姐姐你是在懷疑我嗎?”
“當然沒有,你為什麼會那麼想?”宮村陽菜看起來是真的很詫異,然後閉上了眼睛,複又睜開,歎了口氣,“我隻是想著他有沒有可能被卷入什麼咒靈事件了,所以來高專問問。”
所以……是為了彆的男人而過來的啊。
也是,如果姐姐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話……根本不可能等這麼久才過來的。
“其實姐姐你這樣懷疑也沒錯。”夏油傑微笑起來,語氣還帶著點愉快的感覺,“我的確想殺了他,隻是還沒來得及而已。”
宮村陽菜愣在那裡,用詫異和不明的目光看著他。
他走到她跟前,低頭看著她:“姐姐你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來?”
“……是該我問你。傑你為什麼會想那麼做?”
……居然問他為什麼?難道很意外嗎?
明明她很清楚這個答案的吧?
明明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才忽然停止玩這種過界的姐弟遊戲的吧?
夏油傑直接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微微俯身,低著頭,低聲說道:“我會變成這樣子也是姐姐你的錯啊,是你擅自馴養了我又擅自把我丟棄的。姐姐你那麼聰明,又那麼了解我,不會想不到我會做出什麼反應的吧?”
他說完之後就直接掐著人的下顎吻了上去。
宮村陽菜在普通人之間的身手算是很不錯了,但是比起咒術師來說還是差一截的,更不用說本來愛好就是格鬥技的夏油傑。
他強行將人禁錮住,不顧對方的掙紮自顧自地在對方身上發泄著,親吻都帶上了血腥味。
之前壓抑著的情緒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在此時一下子釋放,宛若決堤傾瀉而出。
這種情緒完全不是正麵的,扭曲的愛意中帶著外露的惡意,翻湧的□□中夾雜著刻意的報複。
他結束了這個吻,抬眼看向對方,在對上她的眼神的那一刻,像被劈頭蓋臉地潑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間冷靜了下來。
那雙深藍色的眸子沒有他所以為的厭惡,但是那份審視和冰冷的估量……那種陌生的眼神,讓他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茫然,驀然生出了幾分惶恐來。
“陽菜姐……”
“冷靜下來了?那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對方的語氣顯得很平靜。
兩人的距離明明那麼近,卻宛若隔著無法跨越的界線。
由對方劃開的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