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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聲第二天沒去上學。
荀渺渺到達教室的時候,出乎意料地發現“魏瀾”等人已經好端端地坐在教室裡了。
碩大的老鼠頭一本正經地藏在課本背後,不時發出窸窸窣窣的吱吱叫,看得讓她想笑。沒有參與昨天行動的人全然沒有發現他們的異樣,還在正常地和他們聊天。
魏瀾:“吱吱!”
課代表:“你居然昨天寫作業了!不會是找了代寫吧?”
魏瀾:“吱吱!”
課代表:“要是亂寫我也幫不了你,先收走了。”
他轉身來到渺渺麵前,“作業。”
渺渺從書包裡掏出作業本,趁著課代表去找後桌要作業的空檔,她飛快地翻開了魏瀾的作業本,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字闖入了視線:
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貓會吃掉我的——
她下意識合上了作業本。
和頌背著書包站在她眼前,目光審視,“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渺渺拖著椅子往前靠,給他讓出一條通道,“記得交作業。”
和頌擠進座位,把書包放在了課桌上,一邊往外掏課本,一邊和渺渺聊天。
“你們昨天來學校了?”
“嗯,夏聲說要來找宋昱文。”
“找到了嗎?”
渺渺分了一點神給他,語氣篤定:“你在開玩笑嗎?怎麼可能找得到。”
和頌在位置上坐下,把作業本插在了其他人的中間。荀渺渺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驚慌,讓他不得不在意。他想去翻渺渺剛才打開的作業本,但在一堆作業本裡找到那本有問題的無異於大海撈針。
課代表把作業本抱走了。
渺渺鬆了口氣。
她和往常一樣翻開了荀照的日記本,卻驚異地發現,原本空白的日記本,多出來了寫滿字的一頁。字跡無疑是荀照的,渺渺從小看著她留下的做滿記號的故事書長大,習字時也用她的字體練字,兩人的筆跡幾乎如出一轍,就算化成灰了她也能準確地認出來。
落款時間為1997年,剛好是在渺渺出生前三年。
【我遇到了一個男人,他叫夏林雲,是來這裡商量搬遷的事情的。村民不答應,他就留在這裡一遍遍遊說。他說的是對的,餘淮已經不適合居住了。餘淮村每年夏天都會山體滑坡,好在今年沒有人員傷亡,去年死了好幾個人呢。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搬走。
他就住在我家旁邊的荒宅裡。房間很破,他竟然也不抱怨,閒下來的時候,我會找他聊聊天。他是城裡人,家境殷實,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到這地方來受罪。他和我身邊的人不一樣,每天都穿得整整齊齊了,見到我就微笑著說“早”。山裡條件有限,雞鴨鵝到處亂跑,我在清理雞舍的時候看到了他臉上滿臉的嫌惡。我明白,他可能看不起這裡。
他說要帶我走出餘淮村。可我被口口限製,連山下都不敢去。在口口口口以後,餘淮成了我給自己安排的墳墓。外麵是什麼樣子的呢?大概已經和我來餘淮之前大不一樣了吧?爸媽還好嗎?這麼多年我沒有過去看望他們,隻能懦弱地逃避過去。麵對他誠懇的邀請,我慌亂地逃走了。
我配不上他。